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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秋日的夕阳,温暖而绝美,只是叠翠小宿里的绿倚和净水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只因床上那抹人影依然安静的躺着,没有转醒的迹象。绿倚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愿离开,良久,人影终于轻微的动了一下,缓慢而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总算醒了,吓死我了。”看慕容舒清终于醒来,绿倚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担心的声音中已带着明显的哭腔。

睁开眼,就看见绿倚眼含泪光的看着她,慕容舒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一张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而难听,慕容舒清皱着眉头,艰难的想要坐起来。忽然袭来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倒下床,一波波的疼痛侵袭着她的神经。

绿倚眼明手快的扶住慕容舒清,拿了靠垫,让她坐好,才心有余悸的说道:“您昨晚回来就睡到现在,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们了。”

昨晚?慕容舒清用力的揉了揉混沌不堪的脑袋,思绪才逐渐清明起来。昨晚和海月喝酒喝道夜里,回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微薰而已,想不到这“无味”的后劲这么厉害,居然让她昏睡了快一天。昨天贪恋秋风清凉,在江上吹了一天,她这回真的是感冒了,现在只觉得呼吸不畅,头晕眼花。不过看绿倚和净水担心着急的样子,慕容舒清努力的对她们微笑道:“我没事。”

知道她笑得勉强,净水端着白粥来到窗前,小声说道:“小姐,您先喝点粥,药已经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什么药?”慕容舒清疑惑。

绿倚将薄被拉高,把慕容舒清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才解释道:“大少爷今早来找您,您一直叫不醒,少爷担心就请了大夫,大夫说您是风邪侵体,感染风寒,就开了方子。”

她醉得还真是不轻,连大夫来过她也不知道,伸手接过净水手上的粥,却在她手上看见一片殷红,慕容舒清问道:“净水你的手怎么了?”

净水急急收回手,说道:“没事,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

慕容舒清拉过她的手细看,红成这样,怎么会没事,晚点就要起水泡了。低叹一声,说道:“烫到了就别忙了,让绿倚去弄就好了。”

绿倚端起桌上的药碗,说道:“是啊,让我来吧。”

净水收回被慕容舒清握着的手,接过绿倚手中的托盘,急急走出去,说道:“没事,我去就可以了。”

这丫头是怎么了,平常也不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人。正要问绿倚是怎么回事,祁睿硕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祁睿虽然是舒清的亲哥哥,但终归男女大防,他来到床前的屏风前,便停下的脚步,问道:“清儿,你醒了?好点了吗?”

这样隔着屏风说还真是别扭,慕容舒清就着绿倚的手,想要起身,祁睿在外隐约看见她挣扎着起来的身影,连忙说道“躺好,别再吹风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实在是浑身无力,慕容舒清也没有再勉强自己起来,隔着屏风问道:“我没事,大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明日就是外公大寿,我本来要带你去选些礼物的。”往年外公生日,清儿都是到了京城再缠着他陪她去买,今年一直没见她提,打算今天带她去挑选的,不想她却病了。

原来是这件事,慕容舒清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道:“不用了,我已经备好了。”

听出慕容舒清声音里的疲惫,祁睿也不再逗留,起身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大哥先走了。”

“好。”

祁睿正要出门,就遇上了端药进来的净水。净水看见来人,马上低下头退至门边,让他先走,可是祁睿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净水面前,担心的说道:“净水,你的手好点了吗?让我看看。”

净水后退一步,避开祁睿伸过来的手,毕恭毕敬,却明显疏离的说道:“谢少爷关心,奴婢很好。”

她的抗拒,让祁睿进退不得,想要再说什么,净水却是头也不抬,显然不愿与他多说,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净水拿着的托盘上,说道:“你~~,早晚记得擦。”

说完,祁睿不等净水推辞,快步离开了叠翠小宿。

净水没有回头,盯着瓷瓶看了一会,一直低着的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慕容舒清透过屏风,看得也不真切,不过祁睿对净水如此关心,决不仅仅只是主子对丫鬟的感觉。只可惜现在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其实他们也算般配的一对,只是还要看祁睿对净水的用情到达什么程度,不过现在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管,她的头疼得让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接过净水递过来温热的药,一口气喝完,慕容舒清又倒回床上,很会陷入了昏睡中。

慕容舒清吃了药,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还说很倦,呼吸也不怎么畅快,但好歹头是没有那么疼了,才慢慢的挣扎起身,屏风外的绿倚端着茶水急急的走了进来,扶着她坐起来,慕容舒清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明亮的月光撒了一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才开口,喉咙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药烧起来般,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咳了起来。

绿倚一边拍着她的背后,为她顺气,一边将茶水递到她手中,回道:“戌时,晚饭时老夫人派人来传膳,说是小舅爷和舅夫人也赶回来了。您吃药睡了未醒,老夫人让您好好休息。”

喝了一整杯水,才算回过气来,将空杯递回给绿倚,慕容舒清思索一会,问道:“恩,现在祁家人都到齐了吗?”

想不到祈雨也回来,他镇守东海八年,其中只回来过三次,也算是东隅铮铮铁骨,尽忠职守的将军了。他的妻子东若雪,原来是武林中有名的第一美人,武功更是不凡,八尺白绫在她手中,便成了令江湖中人闻而色变的绝佳利器。看祁风卓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清秀俊朗,不难想象东若雪是怎样的美人了。

绿倚想了一会,回道:“除了小舅爷的大公子祁风华拜师学艺未归外,都到齐了。”

祁风华!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被东若雪的师父带上山去孩子吗?十八年来,竟然没有回来过,不过听说当年他被带走时,东若雪的师父曾说过,十八年后便会让他下山,今年就是十八年之期,明天他会出现吗?这还真是让人期待。

如果说祁家人都到齐了,难么那天晚上她见到的慵懒男子,应该就是祁云的大儿子祁风贤了,传说祁风贤是祁家最没有出息的儿子,不思功名,整天只会风花雪月,喝酒闲游。但是就她那天看来,祁风贤决不会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那他把自己塑造成这样的形象,又是所为何来呢?慕容舒清轻笑,祁家也算是卧虎藏龙了。

慕容舒清缓缓躺下,对身边的绿倚说道:“传话让覃锐明日酉时把我要的东西送至祁家。”

“是。”绿倚柔声答道。

慕容舒清已经躺下了,忽然又转过身来,明天是外公大寿,再不去请安实在说不过去了,她是百般不愿,却又不得不做,最后只得无奈的对绿倚说道:“明日叫我起床去请安。”

看她一脸痛苦的表情,绿倚忍着笑,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