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哥哥?”叶小兮狐疑地,惊诧道:“是亲哥哥?”
“当……然,当然是亲哥哥了”星情心里先是一慌,心想糟糕,被看出破绽了,转念道,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她又怎么能看破。随后不着痕迹问道:“怎么我和哥哥长得不像吗?”
“不是。”叶小兮苦笑了下,略感失望道:“只是随便问问。”
叶小兮古里古怪,星情也闹不懂她是有备而来,还真是路过,只好偷偷瞥着腾非子。
腾非子立即扬眉,装着很好奇的神情,不屑地看着叶小兮身边的木剑,说:“姑娘你好生奇怪,这么大还玩木头剑?”
叶小兮脸一红,随即脸色凄迷,哀声叹道:“唉,这木剑牵连着我血海深仇,哪里是玩啊?”
星情反应灵敏,立即接口问道:“此话怎讲?”
叶小兮略一迟疑,看了看星情,眼光中竟有些亲人般的慈爱,缓声道:“我也有个同你一般不爱吃饭的妹妹,每次吃饭妈妈都要在碗边放枚蜜饯哄她吃。我父亲叫叶沧海,母亲叫秦茹风,他们原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我们一家很幸福,种了几亩田,院子里种满了牡丹,我娘最喜欢牡丹。农闲时父亲就读读书,弄弄花,写写诗,有时也上山打猎,妈妈在家织布做饭,妹妹乖巧可爱。直到有一天父亲上山打猎,射下一只老鹰,老鹰嘴巴上叼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本剑谱和一把木剑,木剑的样子和我手中的这把一模一样。从此我家就招惹上了麻烦,先是原本恩爱和睦的父母整天吵架,妈妈带着妹妹走了,妈妈走后,我和父亲整天被人追杀,那时我才九岁很多事不明白,只知道父亲忽然变得很会打架,好多人一起上也不是他对手,也有父亲打不过的,父亲打不过别人时就带着我逃。有天夜里,在一个破庙里,一群长相古怪的人围攻父亲,寡不敌众,父亲中了鬼面蜘蛛的毒掌,背起我好不容易才逃掉,可父亲再也不能打架了,连走路都吃力,他对我说,他要死了,我就哭,他又说有个人能救他,我们就去找那个人,可那个人不仅不救父亲,还痛骂他是败类,并抢走父亲包袱里的剑谱和木剑。父亲日日吐黑血,站都站不直,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我醒来后父亲不见了,我的怀里多了个香囊,我认识这个香囊,是妈妈做的,一共两个,妈妈走时带走一个。”说着,叶小兮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秀美的香囊,递给星情,香囊绣了两行字:“蹁跹舞态小亭东,占尽群葩一捻红。”叶小兮接着又说:“这木剑和剑谱像个魔咒,谁得到谁倒霉,听说抢走剑谱和木剑的那个人,全家都被人杀了,不过传闻不一定都对,前些日子我被一个小蹄子暗算,就剩一口气了,我朋友去找解药没回来,我自己都感觉到鬼门关了,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个白发银髯的老头救了我,忽然又来了个白衣女子,一剑刺穿了老头,逼老头交出七星剑谱,我猜测那个老头就是抢走我父亲木剑和剑谱的人,总之很多人都想得到这把剑。”
星情接过香囊后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垂手,凄然摸摸自己腰间的香囊,默咏上面的诗句:“若使沧海能解语,小窗帐底可春风。”一层泪光蕴上眼眶。天意弄人,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亲姐姐,而身旁的师傅却是致死父亲的仇家。她哀怨地看了眼腾非子,腾非子也看了眼她,眼里却是胜她千倍百倍的哀愁。
星情不禁转过头去望着叶小兮,此时她的脸已稍许平静了些,师傅的悲哀逼退了她的悲哀,从双眸逼退到心灵深处,她怕师傅看见,更怕看见师傅的悲哀。
“是这样啊,所以你……”星情说,声音很低。
“所以我拿着木剑到处招摇,想引出觊觎木剑的鬼面蜘蛛,也想让妈妈找到我。”叶小兮并没用感觉到星情的情绪变化,速速讲完后,端起碗,略有些羞涩道:“我好饿!”
“吃吧,吃吧!”星情起身夹了许多菜放在叶小兮的碗里,堆得和小山一样高,还一个劲儿夹。
“够了,够了,你们也吃啊!”叶小兮嘴巴塞满了饭,呜呜地说:“你别说,你长得真有些像我妹妹呢,我妹妹要是还在,一定和你一样漂亮。”
腾非子嘴皮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最终还是没吭声,垂下目光,若有所思地摆弄手里的筷子。
星情全部心思都在叶小兮身上,反复说:“多吃点,不够还有,还有好多,好多。”
一声马鸣刺破宁静的夜空,接着是噪杂的马蹄声,紧跟传来一阵女孩子银铃般的叫骂:“叶小兮你给我滚出来,我数三下,再不出来,本姑娘冲进村子里杀个鸡犬不留,看你还能躲到几时。一……二……”
叶小兮眉头拧成川子,放下碗,猛然站起来,骂道:“******,这小蹄子真快,吃碗饭的工夫都不给。”说着,慌忙从怀里掏了点碎银子放在桌上,急切道:“小妹妹,外面那个女孩是我仇家,很厉害,我从窗户绕出去,不管发生什么,你们千万别出来,刀剑无眼,谢谢你的饭。”说罢,纵身一跃,从窗户跳出去。
这下急煞星情,心想什么人如此霸道,怕姐姐吃亏,紧张如热锅蚂蚁。腾非子拉起星情也从窗户跳了出去,绕到前面,匿在墙角。
马背上坐着个手提长鞭,异常漂亮的女孩,一看见叶小兮,哈哈怪笑,踏马腾空,长鞭一抖,劈脸就打,一出手就挥舞的密不透风。
叶小兮冷哼一声,手中木剑已左右开弓,瞬间就格挡开十几鞭。女孩似乎有意卖弄,长鞭绵绵不绝,攻势极为强悍。
叶小兮一连退了好几步,嘴巴抿得紧紧,目光里灼灼燃烧不认输的倔强,然而手中木剑只是一根普通木棍,没有任何威力,片刻叶小兮就被女孩压制着打,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一旁的星情观得清楚,早已被女孩得势不饶人的劲头,气得牙齿咯咯直响。一腔怒火压了又压,眼见叶小兮连中几鞭,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双腿一使劲儿,就要往前冲,却被腾非子一把按住,并冲她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