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温柔还是继续去琉璃轩,结果就见里头的家奴忙着在搬东西。
“怎么了?”走进去看了看,温柔连忙问:“要做什么啊这是?”
徐掌柜迎出来道:“东家,阮主子要远游。”
啥?!温柔瞪眼:“身子还没好呢,去哪儿远游?”
凌修月正好扶着阮妙梦出来,妙梦闻言,直接笑着道:“反正命不剩下多少了,你说要多在这山川天地间看看,那我也就去看看,哪怕看不到,听听风声,闻闻花香,也比在屋子里关着强。”
抬眼看见后头的楼东风,温柔皱紧了眉:“你自己愿意去的吗?”
“是啊,挽眉也来劝了我不少,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妙梦道:“去走走挺好的,有曲理陪着我,再带上个丫鬟,凡事都有照应,你也不必担心。”
嘴角抽了抽,温柔看了一眼她口中的“曲理”,忍不住走过去把楼东风给往后院拖:“我去吩咐曲理一点事,你先去坐着让他们收拾行李。”
“好。”
楼东风没反抗,任由温柔把他拽到后头,感觉前堂听不见声音了,才开口道:“她自己想去的。”
温柔磨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出征,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带她去是什么意思?”
眯了眯眼,正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一想萧惊堂,也就了然,楼东风道:“我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这一路过去能路过枫华谷,正好可以带她求医,我觉得这一趟很有必要。”
求医?神色缓和了些,温柔盯着他看了许久,问:“要是有一天她发现你不是曲理,并且讨厌了你,你当如何?”
楼东风皱眉:“我不会再让她讨厌我。”
“那可不一定。”温柔摇头:“你这种行为是欺骗,她就算觉得你现在对她好,那也是以曲理的身份,不是楼东风。”
楼东风沉默。
温柔道:“我也不说别的什么,您是侯爷,您权力地位都在我之上,但下次您要是再违背妙梦的意愿强行留她在身边,我也会不择手段把她带回来的。”
听着这话,楼东风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深深地看了温柔一眼:“多谢。”
啥?本来还严肃呢,一听这话温柔有点懵逼,她这撂狠话呢,跟她说什么谢谢?
楼东风没解释,直接去前头站在妙梦身边。妙梦心情不错,带着笑意跟修月说着话,楼东风也就看着,一声不吭。
难不成还真是浪子回头了?温柔眯眼,想了一会儿,也懒得多想了,跟过去陪妙梦说话。
京城的冬天过去了,天气开始暖和了起来,初春的时候,议事院的四五个老臣就倒戈相向,在大皇子一派重提立太子之事的时候,提出了三皇子功勋不少,也当列入太子人选之中。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皇后一党气急败坏,开始清理三皇子一党的人。不知怎么的矛头对准了温柔,将她的身份查了个底儿掉,然后就祸及杜家。
杜家一夜之间因为贪污锒铛入狱,萧惊堂没什么反应,三皇子倒是替杜家伸冤一二,最后减轻为流放之刑,驱逐出京。
温柔有点怔忪,拉着疏芳的手沉默了许久,还是带着银票上下打点,让许氏跟杜老爷一路好走,相当于去游山玩水。
只是走的时候,她还是没去送,毕竟真的感情不深,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见了面也尴尬。
不过听闻杜芙蕖走的时候是一路骂着她的,说都是她害的杜家家破人亡。作为一个不太大度的女人,温柔当即就没有让人格外关照杜芙蕖,她该去哪儿就去哪儿。毕竟杜家的贪污又不是她让贪的,怪她干嘛?
此事告一段落,皇后见对萧惊堂和温柔一点影响都没有,当即便又强行扭着皇帝赐婚,将孙浅黛许给萧惊堂为妾。
堂堂皇后的侄女,都愿意给你做妾了,你有不收的道理?温柔听着很烦躁,萧二少爷却不慌不忙的,郑重地准备着婚事,惹得三皇子一天往尚书府跑了两趟。
这里的男人,果然是更喜欢三妻四妾?温柔很暴躁,在他们成亲的前几天都准备出去散散心,结果还没收拾好行李呢,就听外头传来了消息——孙浅黛跟人私奔了。
好么,皇后说的婚事,萧尚书也高兴地准备接受,结果人私奔了?这不是打萧惊堂的脸吗?也让皇后根本下不来台。
萧惊堂很生气,不管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都立刻参了刚调职到刑部的孙尚书一本。指他贪污受贿,证据确凿。
皇帝大概也明白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要跟孙家为难,加上证据齐全,也就顺水推舟让孙尚书告老还乡了。
短短一个月,皇后一党元气大伤,再不敢提立太子之事。但四月之时,皇帝竟然主动提起了。
“朕,龙体欠安,还是早立太子为好。”朝堂之上,帝王沉声道:“太子的人选,众爱卿可有想法?”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各个大臣都站了出来,有推荐大皇子的,有推荐三皇子的,最后还是三皇子党站了上风。皇帝沉吟片刻,也就下了圣旨,在两个月后,立三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一党就此沉寂了下去,三皇子同所有门客臣子举行了宴席,大肆庆祝,温柔自然也就跟萧惊堂去了。
席上的三皇子春风得意,高兴极了,一杯又一杯地喝酒,谁敬酒都不推辞。
“他终于如愿以偿。”温柔冷静地坐在旁边,小声道:“人生没遗憾了吧?”
萧惊堂喝着白水,冷静地摇头:“未必。”
旁边传来阵阵肆意的笑声,温柔正想说笑成这样能遗憾什么,结果转头看过去,就见三皇子被人扶着,脸上全是眼泪,偏生笑得停不下来。
“……这。”
“我没醉,我今天特别高兴!”轩辕景大笑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好多年了,终于等到了。”
只是……就算去了后院,也再也没有人冷静地听他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