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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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爬山的乐趣

学生们自从学会了脑筋急转弯,这课间的活动可就热闹起来了,人人都把自己编好的内容拿出来亮相,而且水平也越来越高。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要是感兴趣,学什么东西都贼快。

有时他们也会出题目考先生,这下可把张群脸丢大了,一题也答不出来,学生可逮着机会了,也学着他的口气说:“真笨,这么简单都不会,叫我怎么说你?”

他憋得脸通红,气着骂道:“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刚把你们教会,就欺负到老师头上来了,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咦……咦……”学生们集体发出了嘲弄声。

“上课!都给我进教室。”

这还得了,弄得先生没有面子,只好利用手中的权利来打圆场了。这帮猴精,如果不给点厉害,以后敢骑到先生头上拉屎。

不过他是打心底里面喜欢这些孩子,即勤奋,又善良,而且还助人为乐。

水缸里的水从来都是满满的,因为孩子们一旦发现水少了,就会主动从水井中提水把缸灌满。烧火用的柴也不必发愁,如果快用完了,定有学生上学时从家中背一捆过来。

院子里的那块空地也利用起来了,人多力量大,都是干活的好手,各自回家拿了锄头铁锹,利用课间的一段时间就把地给挖好了,又带了些种子来撒上,每日殷勤浇水。

他们还从村里移植了几棵枣树和柿子树栽到院子里,说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吃上枣子和柿子了。

孩子们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成长,学业也日益精进。这二十一人中,已经有十一人取得童生资格,明年就要参加院试,所以都在刻苦用功,期待来年有个好结果。

教书也同样会感到枯燥无味,坐得久了,屁股生疼。这时他就会停止上课,让大家到户外运动,活动活动筋骨。孩子们最喜欢的运动是跟着先生从山脚下一窝蜂地往山顶跑去。

本来是比赛谁第一个爬上山顶,但偏偏有不听话的抢跑,先生刚喊“预备”有的同学就跟兔子似得蹿了出去。

“抢跑!回来,回来。”

没有人听他的话,大家都是各顾各的,发疯也似地向前奔去,这时他也只能摇摇头,跟在队伍屁股后面跑。

终于那个抢跑的学生第一个爬到了山顶,正在那里欢呼雀跃。

“刘亚铭!你高兴什么?我还没喊跑,你就跑了,严重违反比赛规则,为了维护比赛的公平公正,我宣布取消你的成绩。”张群刚爬上山顶,就宣布一项重大决定。

“先生,你太偏心了,上次比赛徐征昊也抢跑了,你咋没宣布取消他的成绩?而且并不是我一个人抢跑,还有好几个呢,我只是比他们稍微快了一步,你怎么就盯着我一个人?”

“你还有理了,明明是自己抢跑,却还振振有词,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裁判?”

“先生,其实也不能都怪我,你喊预备的时间太长了,我等了半天就是不喊跑,一只脚刚跨出一步,你才喊跑,这时再想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往前跑了。”

“对!先生,你喊预备和跑间隔太长了,我上次也是因为收不回来抢跑了,所以你得喊快一点。”

“先生,还是让我来喊吧,我反应快,保证叫他们一个也抢跑不了。”

“好了,好了,都打住吧!下次我喊快点,就别再说了。”

确实不能讨论这个问题了,再讨论下去,他这个裁判估计就要被取消了。

山顶的风景其实是最好的,在这里可以看到周围蜿蜒起伏的山脉,几朵白云在山峰间飘来荡去,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山脚下那个大湖此刻缩小了大半,它的全貌得以完全呈现,清汪汪地一池碧水,仿佛一块没有雕琢的翠玉镶嵌在平坦的大地上。

孩子们都跑出汗了,坐在岩石上休息,每当这个时候他们都聚拢到先生身边让先生讲一些有趣生动的东西。

讲什么呢?自己对历史比较了解,那就给讲历史知识吧!权当一次普及历史知识教育。

他从朝代更替讲到君王得失,从诸子百家讲到程朱理学,听得学生们都入了神,直把这广阔的天地当成了课堂。

除了这些,他有时也和学生们谈人生啊,理想啊之类的高大尚问题。

“马玉,你跟老师说说,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生,我读书是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只能供我一个人上学,两个弟弟都还小,却每天都要帮大人干农活。父母巴望着我通过读书考取功名,所以我得努力呀!”

“嗯,不错。李子义,你呢?把你想法说一下。”

“先生,我,嘿嘿……”

“你嘿嘿什么?还害羞不成,抓紧说出来,我们不笑话你。”

“那我可说啦!我现在好好读书,如果将来能考个秀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二丫娶到手。”

“二丫是谁?跟你读书有毛关系?”

“先生,二丫是我们村吴老汉家的二闺女,他家有三个闺女,个个长得水灵漂亮,顶数这二丫最好看。我跟她处得也不错,可二丫心气太高,她让我用功读书,说如果我能考上秀才,就嫁给我。三丫虽然没有二丫长得漂亮,脾气却非常好,其实与我挺般配。”

张群轻轻地扭了他的耳朵。

“你这混小子,跑这读书原来竟是为了泡妞娶媳妇,真的一点出息都没有。”

“先生,说好了不能取笑人的吗,人家信任你才说的,这事我跟爹娘都保密。哎,先生你方才说泡妞是什么意思?”

“那个……泡妞是我们那儿的方言,跟娶媳妇一个意思。”

“哦,明白了。”

“李子义,不是为师说你,就不能长点志气吗?如果以后能考上举人、进士的话,那大姑娘不得都围着你转,把你眼睛都能挑花,别说二丫、三丫,吴老汉就是把一窝丫都给你,你也看不上。”

“我就是喜欢二丫,其他的都不要。对了,先生!我倒想问你一件事,你喜不喜欢漂亮女子?”

“废话!谁不喜欢漂亮女子。当然……为师更喜欢读书学习。”

“那不结了吗,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

“你个臭小子,故意设套让老师往里钻那!”

学生们都发出了哄堂大笑。

“梁锋,该你了,说说你的想法。”

“先生,我读书是想将来有朝一日能走出这片狭小天地,到大千世界去闯荡一番,饱览我大明的壮丽河山,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实现平身的夙愿。”

“嗯,不错,你的志向可谓远大,不过还需脚踏实地,勤恳用功。刘亚铭,你平时最为活跃,话最多,此刻怎么沉默不语了,老师想听听你的看法。”

“先生,我……我没有梁锋哥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对功名也没有那么大的热心,我只是想如果……如果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听你讲课就心满意足了。”

“傻小子,天天听我讲课能当饭吃吗?这算什么理想嘛!”

“不,先生,刘亚铭说的没错,我们也都是这个想法,如果天天都这么快乐,我们宁愿听你讲一辈子课。”竟然有很多同学赞同。

这让张群感到了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感动。是啊!自己也非常喜欢这帮学生,如果大家能够天天这么无拘无束地相处,共同享受这简单快乐的光阴,那也未尝不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可是……

“好了,同学们,你们迟早要离开这里的,因为生活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世界如此之大,总会找到一处你们自由发挥的地方。”

“先生,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这样下去会把大家惯坏的。”

“没有啊!老师认为这很正常呀!怎么,原来的先生很严厉吗?”

“对!只要同学书背不上来,他就会打戒尺。还说如果不好好读书就一辈子困死在这地方。”

“你们恨他吗?”

“不,他外表虽然严厉,但是心地却很好,发脾气也是因为我们不争气,其实总归是为大家好。”

“听说他得了重病,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先生,他家就住在西面的湖西村,离这不到六里地,因为膝下没有子女,只有老婆子照顾他,我们上个月还去过一次,确实快不行了,估计过不了今年的年关。”

张群突然对这个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学究产生了一种敬意,觉得应该去他家里拜访一下。

“梁锋、刘亚铭、李子义,你们三个明天随为师去老先生家去一趟,其他同学明天的课就不上了,自己在家学习。”

这时,山间的云雾突然散去了,四周格外地通明透彻,张群看到山北面出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楼阁殿堂依稀可见,气魄雄浑。觉得诧异,连忙问学生:“这山北怎么有如此雄伟的建筑?”

“先生,这您都不知道,那就是当年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啊!现在叫做西安府了。”

“长安!那可是老师一辈子都神往的地方,却原来如此之近,如有机会一定去领略一番。”

“先生,明年我们院试的地方就是西安府,你正好也要参加考试,自然有机会观看。”

张群为之一振,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好了,我们回去上课,明年西安之行定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