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光芒照满整个小院子,云晓祁拿着扫把清理着昨晚烟花留下的渣滓。青阳做着简易的早餐,透过厨房的窗户对着外面的云晓祁发呆。走进厨房准备喝水的齐泽,看到滚沸的水和面条道:“小丫头,意大利面要煮糊了啊!”
青阳反应过来立刻关了火说:“怎么就你一个人?秦风哥和聂鸢姐还没醒吗?”齐泽替她摆着餐具道:“秦风昨晚睡得迟,估计中午才会起来。至于聂鸢嘛,应该差不多要起来了。所以早餐准备四份吧!”
当四份意面端上来的时候,聂鸢正走下楼来。“姐!快来吃早餐。”聂鸢礼貌性地跟大家问好之后,坐在餐桌前吃起来。齐泽给她夹了一片香肠和一个煎蛋:“多吃点。”聂鸢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面对着青阳和云晓祁偷笑的脸。
“怎么了?”聂鸢有点尴尬地问,青阳呵呵直笑道:“好像一下子就适应了有男友的状态呢!”聂鸢不解地答:“正常的恋爱不就是这样吗?我需要很客气才正常吗?”
她的回答过于刻板话,引得青阳和云晓祁以为她在生气,于是两人只是笑笑,不再多嘴了。齐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待聂鸢的眼神与他接触,他立马装作在瞪她,聂鸢回过头去继续吃面条了。
仿佛走在一条走不到头的街道上,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沿街的商店张灯结彩着,营造出热闹的过年氛围。秦风吸了吸有点感冒的鼻子,双手揣在口袋里,左顾右盼地行走着。
当他路过一家花店门口的时候,一个女人抱着一大束花出来。她的脸被花遮住,夏天的连衣裙在冬日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拖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叭叭的响声。
人不知从何时多了起来,隔断了他和女人的距离。秦风偶然间低下来,捡起地上被遗落的一株花,对着人群里的白衣女人喊:“喂!你的花!”女人似乎有点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手中的花束却被行人冲散,落到半空中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她的脸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自己思念了将近十年的模样。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伸出白皙的胳膊,拼命要朝秦风走过来。秦风傻傻地愣在原地,手里的花落到地上,被踩成了无法辨认的模样。
穿越过重重人海,来到秦风面前的她,穿越了时间的她,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她的眼睛里如同多年前一样,泛着水盈盈的光芒。那份惊慌转为一种懵懂,她抬起头望着秦风,而秦风下意识地退后了。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秦风的心似乎空了一块。
她没有追过来,秦风走得很快,泪落得很急。多少年的委屈和屈辱,突然之间全部爆发出来了。眼前的世界全部模糊一片,天旋地转中,那抹白色终究消失在黑暗当中。
秦风是在眼泪中醒过来的,他伸手按掉吵闹的闹钟。手指触碰到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他挠着自己疼痛的大脑,无比恼怒地倒在床上,为什么会梦到她呢!真丢脸啊!我一直都是这么丢脸!
他自嘲着起身换了身衣服,不断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混沌的意识算是消失了。秦风随手拿起书籍边看边下楼,若无其事地跟大家打着招呼,窝在沙发里吃着橘子。
“秦风哥,你不吃午饭吗?需要我给你热一份吗?”云晓祁将电视音量调小问他,他眼睛停留在书上答:“不需要了,睡太久了没有胃口。”青阳把玩着拼图,对着在院子里讲着悄悄话的聂鸢和齐泽道:“云晓祁,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青阳,寻找着云晓祁的身影,发现他不知所踪了。秦风翻动着书页说:“他回家了。”青阳失望地望着秦风:“秦风哥,你说恋爱是不是特别难啊?!所以你和旖旎姐分手了,是吗?”
本以为得不到秦风的回答,没想到他居然合上书籍,认真地想了想回答:“恋爱一点都不难,难得是两情相悦。难得是即使两情相悦,还是会分开。”青阳唉声叹气地问:“哎,难怪我的爱情之路不顺利。”秦风白了她一眼:“你是单相思,不在这个范畴里。”
“哟哟哟!不得了啊!你现在还成了感情专家了?!”大嗓门的旖旎站在门口,喜逐颜开地对着秦风说。秦风懒得理她,翻开书页看起来。旖旎摇着头对身后的人道:“你别介意啊!秦风这人就这个脾气。以后熟悉起来会好些的。”
青阳这才发现旖旎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白皙的皮肤,灵动的一双大眼睛,五官虽不及旖旎精致,但却是另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涂着淡粉色唇彩的女人开了口说:“我不介意啊!”她的视线落到秦风的身上,右手习惯性地拢了拢而后的头发。
当秦风诧异地转头看她的时候,整个人僵硬地呆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半晌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有点事先回家了。”“秦风,对不起。”女人道着歉,拦住门口不让秦风出去。
秦风手忙脚乱地边后退,边朝后院张望道:“我先去院子里透透气。”这样局促的秦风,是旖旎和青阳从未见过的,她们滑稽地看着秦风撞了几次墙壁,终于走出了客厅。
一直讨论着往事的聂鸢和齐泽,被突然冲出来的秦风吓了一跳。他几乎魂不守舍地张望着院子说:“后院可以翻过去吧!那个。。。。。你们可以不用管我。。。。我就是。。。。有点。。。。”齐泽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有烟吗?”秦风揉着自己的脑袋问齐泽,齐泽掏出烟和打火机给他,见他笨拙地点了烟,被烟呛得剧烈咳嗽而通红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秦风摆着手,只是朝着院子里那颗枯树走去。聂鸢在一旁目睹一切,心想着秦风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她刚想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女声喊住了她:“鸢儿!”聂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小名除了那个人,是没有人知道的啊!她隔着玻璃抬头对视上客厅女人的眼睛,跟记忆里的那个人不谋而合,只不过更漂亮了而已。
齐泽捕捉到聂鸢脸上的失措,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啊!你和秦风怎么都跟中邪了一样啊!”当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一股无名怒火冲中烧起来:“瞿芈!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吗?!你说!何姣姣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喊作瞿芈的女人,收敛起温柔的笑容,一脸严肃地走到后院里说:“齐泽!你不要血口喷人!瞿芈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自杀的!”“自杀!要不是你和秦风在一起,何姣姣会死吗?!你明明知道何姣姣是个脆弱的人,你是故意的?”齐泽压抑住揍她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质问着瞿芈。
“脆弱的人?!我从没觉得她脆弱啊!她够狠啊!不然怎么让你对她一直恋恋不忘?!”瞿芈的话语,让齐泽哑口无言了。瞿芈越过他,拉住聂鸢的胳膊:“鸢儿,你相信我!当年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我之所以离开那里,是因为父母关系调动。你。。。。。”聂鸢恐惧地推开瞿芈的手:“不要跟我说话!”她惊恐地喊着,熊熊烈火,燃烧着的那栋小茅屋,里面传来的哭声,以及朋友的背叛,一幕幕在重演般地令她窒息。。。。。。
旖旎和青阳目瞪口呆地望着跑出去的聂鸢,躲在树下抽烟的秦风,傻站在原地的齐泽,还有泪眼婆娑的瞿芈。“今天还真是见鬼了,你跟他们三个都认识啊?”瞿芈点着头,眼神飘向秦风。秦风似乎察觉到一般,立刻跑了出去。
聂鸢感觉身后的世界仿佛开了一道口子,要把她吸回到过去。噩梦,往事纷纷涌在脑海里,令她惊慌失措无处躲藏。她恐惧地奔跑到寂寥的大街上,寒风刮过耳朵,如同一记记耳光,扇打在自己脸上。不知跑了多久,体力透支的她,口腔里充斥着血的气息,她颤颤巍巍地爬上楼梯,打开自己公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