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蔷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一而再的伤害蔷,已经超出了我的忍耐范围了。”谛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黑衣男人的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可以死了……”“除了蔷,没有人可以杀他。”莫言拿下谛听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不可以,我也不可以。”
“禾卓,无论你问多少次,我都还是那个答案,不行,我不可能答应你。”红蔷走到黑衣男人的身边,动手去解缚住他的铁链,“回去告诉师父,红蔷不能拿百姓的幸福给他做赌注。”“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么?”黑衣男人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是没有尽头的悲哀,“你宁愿放弃我么?”“没有选择过,又何谈放弃?禾卓,不要再来了,在这里你找不到你希望得到的东西。”红蔷解开束缚黑衣男人的铁链,温柔的看了看莫言,又看了看谛听,缓缓地说道,“我已经找到能给我幸福的人了,希望你也能早些找到你的幸福。”“我走的时候,师父让我转告你,如果我这次还没有杀了你的话,他希望见你一面。”黑衣男人没有顺着红蔷说的继续下去,故意岔开了话题,“如果你在见了他之后还是决定拒绝,他就放弃对你的请求。”“不行!我不会答应再让蔷去见那个怪老头的!”莫言打断了黑衣男人的话,张开胳膊挡在了红蔷的面前,“出云别苑那种地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蔷踏进一步的!”“如果我去见他一面,他就会放过你么,禾卓?是不是你就可以不用再为他杀人了?”红蔷压下莫言的胳膊,走到了黑衣男人的身边,温柔地问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去见师父地话,我拒绝!我不准你为了我这种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不配!也不值得!”黑衣男人突然抓住红蔷的手腕,强行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黑衣男人的举动让红蔷有些促不及防,她用力地推开黑衣男人,“师兄,你不要太过分!”红蔷的话刚出口,莫言的拳头已经打在了黑衣男人的脸上,黑衣男人倒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顺着墙滑了下去,“莫言,你真幸福,有这样一个身份做借口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如果我也可以有这样的一个身份,该有多好……”“我用来保护蔷的东西,不是你所说的身份,而是我对她的感情,不像你,非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丑陋的用心。”莫言鄙视地看了黑衣男人一眼,走向红蔷,抱起她向门口走去,对侍婢吩咐道,“找御医给他好好诊治。”
“莫言,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是不是?”谛听有些焦急地等在红蔷的门外,见莫言从里面走出去,就急忙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是的,我知道,希望我告诉你么?”莫言微低下头,看着谛听,撇了撇嘴角,“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你确定你想知道么?”“告诉我吧,痛苦和幸福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让蔷快乐……可她身上有太多我未知的东西,让我总是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谛听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简单说来,禾卓是蔷一起学琴的师兄,他们的师父是住在出云别苑的幻妖琴师出云诗凌。”“出云诗凌?就是雨国君主愿意用整个江山跟他换一首琴曲那个诗凌前辈?”谛听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言。“还是换个地方说吧,蔷的伤不轻,需要静养,我们不要在这里影响她休息。”莫言边说边走到了谛听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我几乎忘了,你也是擅长古琴的。”谛听在桌子旁边坐下,发现莫言的神色有些凝重。“我认识诗凌前辈是在出云山藏身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值得结识的老人。”莫言给谛听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直到他被两把妖器同时决绝之后,才变成了现在这种贪婪的样子,我想,他可能是被惊云侵蚀了心吧……”“两把妖器?”谛听皱了皱眉头,端起茶看了看,又放了下来。“大约十年前,在出云山同时出现了两把妖器,一把是妖琴惊云,一把是琵琶绝尘,惊云选择了蔷,绝尘选择了禾卓。”莫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向窗外,“诗凌前辈没法接受让他魂牵梦绕的妖器的选择,毅然离开了出云山。他在外游历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才又回到了出云山,可是回到出云山的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个样子,他开始大量的收养一些孤儿,然后给他们服用一种奇怪的草药,把他们培养成只听命于他的杀手。”“如果是这样的话,禾卓应该不在这个范围之内才是,他为什么还要当诗凌的走狗呢?!他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谛听皱了皱眉头,拿在手里的杯子突然碎成了粉末。“他没有找借口,虽然他总是在伤害蔷,但我从不否认他是个好男人。”莫言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少见的温柔,虽然同是男人,却让同样出众的谛听看的有点失神,“唔,莫言,我突然觉得你不是那么凶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莫言没有说话,低头瞟了谛听一眼,谛听顿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可以了吧……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禾卓唯一的弟弟在诗凌的手里。”莫言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如果不想让那个孩子死,他就必须听诗凌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师父!禾卓为什么不杀了他?!那样不是也可以救他的弟弟么?!”谛听恨恨地咬了咬嘴唇,愤怒地说道。“如果杀人可以解决问题的话,还会有人甘愿屈从别人而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么?”莫言平静地站起身来,掰开谛听的手,把杯子的碎片取了出来,小心地收到了一起,“那个孩子的心已经被蛊惑了,他根本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在解开他身上的封印之前,禾卓只能屈从于诗凌,不然就得不到可以暂时维持他弟弟理智的药。”“不能逼那个老混蛋解开封印么?我就不相信会有不怕死的人!”谛听任莫言取出已经刺进了他手掌的杯子的碎片,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那个封印是一个迷题,我听蔷说诗凌是从别人那里得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迷题的答案,而只是知道制作维持人意志的药的方法。”莫言皱了皱眉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作为得到这种控制人的代价,就是杀了蔷,或者让蔷让出江山……”“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谛听生气地想抽回手,却被莫言拉住,不解的看了看莫言,“你做什么?”“不可以这么摧残自己,如果手上留下了疤痕会非常难看的。”莫言小心地把谛听手上的最后一块碎片取下来,站起身去取来了一小瓶药,小心的给他包扎起来,“炬潜是个很好的哥哥,不要让他为你担心。”谛听低下头,看了看已经被莫言包扎好的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我也这么想,面对我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弟弟,他应该也觉得很辛苦吧?”“或许偶尔会辛苦一些,但你让他骄傲的地方远比让他辛苦的地方要多。”莫言收好药,转身看着谛听,“不管这次蔷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要阻止她,也是让她跟禾卓有个了结的时候了。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就应该在什么地方结束,不然,蔷会一直被牵绊在她的过去里。”“我不希望看到蔷受任何的伤害,况且,我还背负着对哥哥和半妖怜的承诺……如果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受伤的蔷,我该怎么交代呢?”谛听摇了摇头,仰起头看着莫言。“身体上的伤,无论多么严重都是可以治愈的,而如果是心受伤了,哪怕仅仅是一条小小的伤口,都让人永远难以忘记。既然我们在乎蔷,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哪怕让我拼上性命来保护她,我也不会有一点犹豫,我想你也跟我一样。”莫言顿了顿,坐了下来,“我们是臣,就应该服从君主的意志。”“你变了好多,莫言,以前的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谛听愣了一下,仰起头看着莫言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如果是以前的你,应该会像我一样吧?”“或许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只有经历了失去,才会知道拥有的幸福。”莫言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蔷该醒了,我们去看看她吧。”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红蔷扶着莫言的手坐起身来,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告诉我你的决定吧,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着你一起去……我不希望看到你瞒着我,独自去冒险。”莫言在红蔷的身边坐下,给她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跟你想的一样,我决定去一趟出云山,见师父一面,或者可以让他改变自己错误的想法。”红蔷伸手碰了碰莫言的脸,又转身看了看谛听,“你们都是这样想的么?”“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因为背着我们去冒险而遇到了什么不测的话,我们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心呢?”谛听走近了一些,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哪怕你的决定是错的,也让我们和你一起去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