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泽是什么人,这座城市里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然明面上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他私底下手段的铁血和不留情面可是出了名的,可谓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如果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动安奕泽的女人,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样想着,男人不禁缩了一缩身体,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动作太快,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夏意涵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字的,“是。”
语罢,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男人的犹豫和忌惮,夏意涵稍稍一挑眉,野性而挑衅,“怎么,你连市长夫人都敢勾搭,现在面对安检的女人倒怂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安奕泽!”那个男人毕竟头脑还尚清醒,又跟潇欣然无冤无仇,此时倒也没有中她的激将法。
虽然并不甘心被说逃兵,但是想到那位安检察官身后雄厚的身家背景以及通天的势力,他任是此前再嚣张,在这种时候也退缩了三分,一边好心地警告夏意涵,“他不是我们可以动得起的!”
夏意涵显然早有准备,听到此只是动了动眼角,对于他的顾虑很是不屑一顾,“我们当然斗不过安奕泽,但是你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一举一动都能掀起风浪。这样一个男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玩了,还会对她留有眷恋么?”
“可是……”那个男人依旧有些犹豫,皱了皱眉头还想再劝现在形容已经有些疯狂的夏意涵不要把这件事闹得太大。
“可是什么?”夏意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口中的劝告,又冷淡地哼笑了一声,半威胁半引诱道,“你别忘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记住你的脸了,你不动她,她出去后照样会在安奕泽面前倒打你一耙,你以后到时候就能逃得过?不如我们今天干脆把事情做绝,拍几张她的不雅照来威胁安奕泽,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这样安奕泽就会放过你们?笑话!”潇欣然听着他们毫不避讳的交谈,难掩厌恶之意,“那你们大概是太低估了安奕泽,也太低估了安家的势力。”
“我说安太太啊,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夏意涵捂着嘴笑出声来,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这件事如果一闹大,就是让整个安家蒙羞,恐怕计算安奕泽想要报仇,他家里的老爷子也不答应吧。”
她的语言极有诱惑力,足够在最短时间内说服人,“所以,不过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女人,玩了也就玩了,你怕什么?难不成安奕泽会傻到为一个破鞋出头?更何况,这辈子能睡一次安检的女人,这事以后在酒桌上说出去,多给陈老板你长脸啊,你说是不是?”
经过这么一番洗脑,那个男人的态度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仅仅一眼,就足以让他血气上涌,不觉咽了好几口唾沫。
感觉到那个被唤作“陈老板”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的视线,潇欣然几欲作呕,却又清晰地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暴露出慌张,免得让人看笑话。最后,她只能默默地捏紧了拳头,十指指尖齐刷刷地刺入了掌心,掐出血红的指甲痕来。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总算让她因为重击而昏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潇欣然强迫自己现在马上镇定下来,对着向自己一步步走进的男人冷冷地笑了出来,一字一顿地威胁道,“如果你再敢靠近我一步,迟早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短暂的停顿以后,她一点点地抬起头来,自刚才因掌掴而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眼睛黑洞洞的,好似一口古井,“你可以尽管不信,但从这一步开始,就可以做好准备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但自她口中说出,却字字含血一般,让人心生胆寒。
刚才才鼓起一些色胆的男人听得她这么一句话,脚下的步子又有了几分犹豫,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哪一边的话语。
如果仅仅是眼前这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那这样的气场在他面前显然是微不足道的,然而怕就怕的是她背后的人。要知道,那可是个商界政界通吃的大人物。
虽然此前并没有机会跟那个男人打过交道,他无从知道那个叫安奕泽的男人背后势力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只知道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如果他今日真的动了眼前这个女人,恐怕将来的报复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剧烈得多。是否真的要为了一时欲望和脸面,来为自己招惹这样大的一个祸端?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三人呈着三角形对峙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看似暧昧平和的气氛下,却充斥着风起云涌。
安奕泽……安奕泽……潇欣然一遍遍地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好似能够给自己寻回些许勇气一般,一时间却又有些恍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奕泽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至于身处危难之中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否知道自己如今遇到了危险?
彼端正在办公的安奕泽突然只觉得心口处稍稍一疼,不禁停顿了几分动作,不知为什么有些莫名的慌张,像是隐隐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将手下的这封工作邮件飞速地发出去,他忍不住开始加快了工作的速度,好能提前结束今天的工作,早早回家去见自己的小女人,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废物!”夏意涵本站在一边等待看戏,没想到男人却停下了动作,迟迟犹豫不前,又看着潇欣然沉静冷漠的神情,好像笃定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一般。
夏意涵几乎快要咬破了下唇,心中恨极,偏偏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出口来发泄自己心中的妒火。
明明身处劣势,这个女人怎么还敢以这样的语气威胁他们!她怎么敢!
眼看着时间再拉长下去,今天这件事就要办不了了。夏意涵内心着急,只兀自倒了一杯红酒,走上前去,眼看着好像是要递给男人,却在空中一歪手腕,从头而下尽数泼到了潇欣然的头上,这才阴阳怪气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潇欣然骤然抬起了头来,长发凌乱,半边脸颊上有明显红肿的五指印,半凝固的红酒铺张了另外半边脸,看起来算是狼狈至极了,然而望向他们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半分躲避,在冥晦的光线里却显得越发黑亮而怨毒,好似一条正在嘶嘶吐信的毒蛇。
她好似闲散地歪着脑袋,来回扫视过夏意涵和那个男人的脸,声色喑哑却清晰,“你今天如果敢碰我一个手指头,就准备好用你自己的命,还有你身边亲人朋友的命来偿。如果你们以为仅是把我抓到这里来,就可以对我肆意妄为的话,那未免也太低估他的能力了。”
她口中的威胁明明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又正戳重点,处处精准地踩中他人痛脚。
句末的那个“他”代表着谁,不言而喻。
“还有,夏意涵,“你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你也要记住,如果我今天还能活着出去,日后一定会把今天受到的羞辱千倍百倍地报答给你。”
她的唇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虚无缥缈的笑意,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字字怨毒而狠烈,让人不寒而栗。
一边说着,潇欣然被绑在身后的手也微不可见地移动着,慢慢地拿起了刚才被她丢在地面上的水果刀,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刀柄上细密的纹路在手心的皮肉了压出一道道印痕,而她与此同时低下了头去,任额间细碎的刘海滑下,遮住沾染了血意的漆黑眼眸,心中一时间早已经有了决断。
时间已经快要拖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救援是否会降临,所以,与其当着夏意涵的面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污辱,她情愿拼一个鱼死网破。她如果今天必须死,也一定要让眼前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夏意涵虽然对她口中的威胁也有几分忌惮,但对于安奕泽的恼怒和对她的嫉恨早已经冲昏了大脑,此时此刻哪里听得进去?
她站直了身体,避开潇欣然那如刀子一般锋利的视线,一边飞快地朝着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一语双关地催促道,“你看,我刚才给你倒的红酒都洒到她身上了,你还不去舔回来?错过了这一杯,以后可就没有了!”
在男人终于放下顾虑,脱了上衣扑过来的同时,潇欣然也用早就攥在手中的水果刀利落地割断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很快就亮到了自己的身前,尖利而雪亮的刀锋直直地指向扑过来的人影,宛如她此时眼底流转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