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越狱。
这不是说说玩玩的。师傅跟我说,事在人为。
可牢房里都是腐烂稻草,除了发出臭味之外,没丝毫作用。我尝试用双手去在墙壁上刨坑,但除了折断我指甲之外,也没发挥任何作用。
天很快就亮了。
我的越狱大计,没来得及实施,已经被带到堂上去。
县官老爷大手一挥,判了我五十大板。
于是我被几个皂吏摁倒,压在青石地板上。这位置跟昨天折断旗杆勇士挨板子时候一样,这报应也来的台有点儿让人触不及防。
然后我裤子被扒了。
“这家伙,屁股还真白嫩。”
我听到皂吏这么说,就脸红起来。
这也太羞耻了。我可是一名剑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现如今却趴在这里,被打屁股,何等羞耻。
我道:“放开我!”
皂吏道:“挨完五十大板,方才放你。”
我道:“那我剑还我不?”
皂吏道:“不还。”
于是我更加用力挣扎,直到第一板子落下来。
批……先是板子在空中发出的呼啸声。啪!然后是板子落在我屁股上的声音。
这一板子,就已经让我七窍生烟。我还从不知道,只是挨板子,也会疼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感觉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了。就屁股痛。这实在是神奇的感受。
我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了。
我觉得我英雄少年,热血气概,不过是挨板子而已,如何能够惨痛哀嚎?但板子打到第十板的时候,我就哭喊的如同狗一般。
第二十板子,我觉得我快死了。就算不死,也会像师傅一样,从此以后变成一码瘸子。
可事情的发展,不如我所想。
板子挨到一半,我看到折断旗杆勇士的老爹,老张头行色匆匆跑进来。
他报官,说儿子被人残忍杀害,现场相当血腥。
县官老爷道:“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老张头老泪纵横,四下一望,就瞧见正在挨板子的我,老指一指,悲怆道:“是这小子!”
我说:“你放屁!”
这话说完,又是一板子砸下来。我可能是开了口,上下通了气儿,又加上这板子威力实在十足,竟而真的放了个屁。
这屁的声音有点儿大。
县官老爷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犯人,竟敢咆哮公堂!”
我觉得有点儿冤,这咆哮可不是我自愿的。
板子没打完,我被提上裤子,带到县官老爷面前跪下来。
县官老爷清嗓子道:“张老头儿,你有何证据,是他杀了你家儿子?”
“昨晚我瞧见了。”
“你瞧见了为何不加阻止?”
“这小子满脸戾气,我若是贸然横加阻止,只怕也是性命堪忧啊!”
“言之有理,小子,你有何话说?!”
县官老爷喝道。
“我……”
“既然认罪,杀人罪名已成立,择日问斩!来人呐,带回牢里去!”
我话没说完,人就被扔回了臭烘烘牢房里。
到屁股着地,痛的我双眼冒泪花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县官果然是明察秋毫,我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然认定了我是凶手。
我挪着屁股,靠着木头棒子趴下来。
事到如今,还是要走为上策。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带走我的铁剑。
“哼哼哼……”
我听到如同猪哼般声音,抻着头望隔壁瞧了瞧。
隔壁犯人背对我躺着,单手打在胯骨位置,上下抖动着,他大概是情不能自已,才发出那种轻微呻吟声来。我就这么望着,几秒种后,那犯人浑身猛地一颤,结束了这场战斗。
他擦了擦手,翻个身,看到我。
我道:“兄台你好。”
那犯人道:“兄台你好。”
场面忽的有些尴尬。
我挪了挪屁股,轻哼几声。
那犯人道:“挨板子了?”
我点头道:“过几天还得砍头。”
那犯人道:“兄弟犯了什么事?”
我道:“我杀了人。砍头不冤枉。”
那犯人吓了一跳,又重新打量我道:“牛。”
我道:“你犯了什么事?”
那犯人昂然道:“我跟镇上李财主家的小妾有奸情,被李财主抓了。就被送进这里,也等着砍头呢。”
我道:“怪不得,怪不得。”思量片刻,又道:“就是与人**,也犯不着砍头吧。”
那犯人道:“李财主有钱有势,他要谁死,谁就不得死么?”
我道:“果然是个恶人。那你那小妾呢?”
“啊,你说小璇啊,她被卖进窑子……哎,我救不了她。更没钱去照顾她的生意,真是惭愧。”
我低头思量片刻道:“你不知道,我是一名剑客。专门打抱不平。李财主竟然如此欺辱你,既然我们相识,那就是缘分,我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犯人瞪圆黑乎乎双眼道:“多谢侠士。”
我抱拳道:“不必多谢。”
然后我俩同时望了一眼这几是密不通风的牢房。于是大家都沉默下来。
很久之后,我道:“老实说,我打算越狱。”
那犯人道:“越狱?你打算如何做?”
我道:“法子尚未想出,不过若是有兄台相助,那必定是事半功倍。”
犯人贼眉鼠眼道:“承蒙侠士如此看得起,兄弟自然舍命陪君子。咱们何时行动?”
我动了动屁股道:“等我养好屁股上的伤。”
到了傍晚,师傅拖着他的瘸腿来看望我。
他跟我说剑客是不能随便杀人的,并且说过几天要去给折断旗杆勇士上坟,表达歉意。
我说弑师之仇不能不报。
师傅说他还活着。
我说你不能挑大粪,以后会饿死的。
师傅想了很久才说他不是靠吃大粪生存的。
那晚我跟师傅的谈话很不愉快,但师傅临走时候,还是给了我金疮药。让我擦在屁股上,伤会好很快。
师傅临走时道:“永别了。”
我道:“我不会死,我要越狱。”
师傅沉默一会道:“先养好屁股上的伤再说。”
我道:“有那位兄台相助。”
我指了指隔壁犯人,隔壁犯人搓了搓裆部,微笑面对师傅,牙齿泛黄。
师傅道:“什么时候行动?”
我道:“原来要很久,现如今有师傅的金疮药,我想最晚明晚就能行动。”
师傅道:“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