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轻小说西游山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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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离经叛道

金乌西垂,日薄西山(习惯性的乱用成语,请大家见谅^O^),瓜州城友钱客栈二楼的客房内,钟神秀坐在桌边喝着茶,而慧能则是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下方街道上过往的行人们,这时他面沉似水,仿佛别人欠了他好几百万似的。

过了一会儿,慧能率先开口向钟神秀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位女施主不是妖怪了?所以你那个时才会那么的一反常态,才会在关键的时候说出,想要出去逛逛这么不合时宜的鬼话。”

“我其实也没有很早的看出来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我确实……差不多已经认定她不是妖怪了。”不知道慧能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茬来,但是钟神秀还是放下了茶杯,平淡的回话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慧能转过身子,一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钟神秀胸前的衣服,大声的质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是妖怪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当时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慧能越说越激动,差点一下子把钟神秀提了起来:“我们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因为你的不作为,因为我们的麻痹大意,最后造成了这样不可挽回的结果。”

“哈?……⊙▽⊙?”钟神秀听的一脸懵逼,他完全不知道慧能这一下子发的是什么神经,怎么劈头盖脸的就是对他一顿狂喷。

钟神秀刚要回应慧能的话,但慧能却不等钟神秀开口,而是直接一波素质三连咆哮道:“因为你隐瞒了这个消息!今天那位女施主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在你的眼里人命究竟算什么?”

“我去大爷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钟神秀这样的网瘾少年,钟神秀开口直接打断慧能的迷之咆哮,并伸手掰开自己胸前慧能抓过来的手指说道。

“是你们自己看不出来,难道还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当时我不是已经定好计划了吗,叫你们先等一晚在说,谁知道你们会突然发难,而且刚刚郎中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她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吗。”

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冲动了,慧能赶忙松手,但嘴里却毫不留情:“他们那些凡人看不出来,你难道也看不出来?她受的伤不是皮外伤,那可是魂魄方面的伤,别说休息几天?就是休息几年也恢复不了正常。”

“你要搞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无能,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包在我身上的?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夸下海口!废物就要有自知之明。”钟神秀本来脾气就不好,被慧能这么一搞直接口无遮拦开骂了。

慧能听着钟神秀这句句扎心的话,默默地向后退,然后一个屈身直接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没错,是我太无能了,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反而害了别人姑娘一辈子,我真的是罪孽深重……”

见慧能如此,钟神秀这时也不好继续骂他了,只能宽慰道:“这个,你也不能这么看,你毕竟是无心之失,所谓不知者不罪,况且又不是你动的手,所以看开点吧……”

虽然听了钟神秀的话,但慧能情绪不见好转,只见他接着问道:“师兄,你曾经告诉我,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让善良的人得到幸福,那么现在我们坚持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一生。”

“而且我做错事后,竟然连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追寻众生平等我们,却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难道不讽刺吗?”慧能说完后仿佛发疯了一样,疯狂的用头捶着地板,也得亏这地面是木头做的有弹性,要不然……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一时间钟神秀竟被慧能这自残的行为给逗笑了,他伸出右手,用右手的食指着面前的慧能说道。

“呵呵,如果善良就能得到幸福的话,那么这幸福也太廉价了,而且还说什么众生平等?这更是痴人说梦的屁话,这个世界不是你踩别人,就是别人踩你,而最后往往被踩的就是你这样的白痴。”

面对着慧能这样的无病呻吟,钟神秀真的是有点难以理解了,难道他是温室里的花朵,是还没断奶的宝宝吗?就算是法制健全的后世社会,也都是在压迫与被压迫的残酷世界法则下运行的。

而在这样一个古典仙侠,且毫无人权可言的大背景下,他竟然还妄谈什么众生平等,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我不想被踩,也不想做一个踩在别人头上的人,那么像我这样的“白痴”又该怎样的活着了……请告诉我,师兄,我应该怎样活下去?”

慧能抬头痴痴的望着钟神秀,嘴里喃喃自语的问道,今天的情况让他的对自己的人生,甚至是对自己的人性都产生了怀疑。

……

当时因为尹阿懦的突然发难,锁魂阵发动的速度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击穿了衙门的房顶,将秦霜儿笼罩在其中。

大约过了十几秒,等到这道光柱的光芒散尽后,秦霜儿的身体才一丝不挂的躺在那圆形焦黑的地面上,而且看她的样子形态安详,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一见如此情景,慧能瞬间就知道事态严重,情况糟糕了,不仅自己等人弄错了目标对象,把普通人当成了妖怪处理,而且他还错估了尹阿懦这锁魂阵的威力。

先前尹阿懦布阵的时候,慧能就看过了,这只是一道很普通的阵法,就算是有仿制的杏黄旗加成,也是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的,因为其意义在锁而不在杀,所以哪怕最后自己等人弄错了,也还有挽救的办法。

但是慧能他哪里知道,尹阿懦布锁魂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个大新闻,怎么可能小打小闹。

宫夫好的这套杏黄旗不仅合在一起用威力惊人,就算是拆开成块也有不俗的输出,因为它的每面旗子中,都含有一道破坏力极强的上古阵法,不说组成了阵势,就是单插在那地上都有摧枯拉朽般的实力。

这次秦霜儿没有直接化成飞灰,倒不是因为尹阿懦手下留情了的结果,而是张仲坚从中作梗,至于张仲坚为什么这样做,这里暂且不提。

虽然现在秦霜儿表面上没有什么外伤,呼吸平和,但是她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杏黄旗给打散,就算这些魂魄最后能够重新聚合,但到了那时候她也会一直虚弱下去,而且久病缠身,可以说她这一辈子算是废了。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慧能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楞在那里,虽然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犯过错,但是每次他犯错后马上会有师傅、师兄前来救场,帮他化险为夷,使危害降到最低。

但是这一次和以前完全不同,因为师傅弘忍已经圆寂,自己的师兄神秀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逍遥了,他自己对魂魄方面的法术也不怎么擅长。

这一切的巧合加在一起,造成了慧能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以前因为有人保驾护航,所以慧能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

而就在慧能手足无措的时候,尹阿懦却是掏出了一块布,把地上秦霜儿的身子包了起来。

不等众人发问,尹阿懦却抢先倒打一耙,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看见的,是她先动的手……而且,你们好像搞错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妖怪,周校尉那什么赛神仙是不是拿那珠子骗你啊?”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现在怎样了?”周云华也知道捅娄子了,赶忙过去询问秦霜儿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个郎中看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尹阿懦抱起秦霜儿向衙门后面的房间走去,而众人也紧随其后。

全过程中其他的所有人,关心的也只是秦霜儿不是掏心魔,更有甚者,还在讨论刚刚秦霜儿那火辣的身材,反正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在围观的这些人里面,也就只有慧能一人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慧能的自我谴责不仅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而悔恨不以,更多的是为自己的苟且偷安而羞愧难当。

其实这时慧能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让他赶快向众人坦白秦霜儿受伤的真正情况,但是慧能的嘴却迟疑,最后的最后慧能怯懦的选择了沉默。

如同行尸走肉般,随李靖等人来到客栈休息,在见到钟神秀后,慧能压抑许久的感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大声的质问自己的师兄,其实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谴责,但是钟神秀的话却直接掀开了他的遮羞布。

【我和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其实并无分别,不,我是更加的自私自利,卑鄙无耻。】慧能一整夜都跪在地上,手指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