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朱棣是燕王殿下,以朱守谦的辈分还该喊他一声皇叔,锦曦自小在山上长大,顾忌却没那么多,若说对太子和秦王殿下还有几分敬畏,这位燕王殿下不过也就比她大两岁罢了,便轻哼了一声,用同样不屑与嘲弄的眼神瞪了回去。
还敢瞪回来?朱棣眸子里渐渐散发出冷冷的光。那个谢非兰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技不如人,就少摆威风。他一旦想明白就觉得胸口那团气郁结得想要发作。这席间又有太子与二哥从镇。朱棣不敢造次,只用更冷的目光盯着锦曦。能在他目光中保持镇定的还没多少人,朱棣就等着锦曦害怕的低头。
偏偏锦曦就瞪他一眼,下巴一抬又亲亲热热地和李景隆说笑起来,再也不瞧他一眼。朱棣看了心里又堵上了。紧抿了嘴腹诽,心道谢非兰一身好武艺,神情动作半点也无男人气概,当下哼了声,不再理会。
锦曦并没把朱棣的冷脸放在心上,想起这后面半个月有的玩了高兴得不得了。朱守谦也高兴,高兴的醉了。锦曦吩咐侍卫送他回王府,看看天色已晚不由得暗呼糟糕。
果然刚进大门,就听到一声冷冷的喝问:“锦曦,这么晚了才回家,去哪儿了?”
锦曦身上汗毛炸起,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回答:“大哥,我,守谦哥哥他……”
“靖江王请你外出吃八宝鸡,从辰时吃到酉时,告诉大哥,这个八宝鸡能吃这么长时间?”
她慢慢地抬起头,大哥徐辉祖负手站在中堂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锦曦回家最怕大哥,父亲徐达这一年来有公务不常在家,家中便是这位才华横溢聪明才智名冠应天府的大哥做主。平日里朱守谦再如何骄横跋扈见了大哥也会收敛,更不用说才回府一年多的锦曦,想辩白两句话说出口却轻若蚊蚋:“守谦哥哥和太子殿下他们比箭,硬拉着锦曦前去,前去助威……”
她低着头暗骂自己怎么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见了朱守谦是母老虎,见了大哥就成小白兔。搭拉着头只盼能混过大哥这关。
徐辉祖“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原来又是守谦强拉了你去……”尾音拖得极长。
锦曦赶紧补充:“是啊,大哥,你知道守谦哥哥的脾气,锦曦说了好多遍要回家了,守
谦哥哥玩高兴了,不肯走。”说着声音已哽咽了起来。她倒不是真哭,平时装弱不禁风成了习惯。眼泪说来就来,不见得是伤心。
徐辉祖听到锦曦声音已然哽咽,知道吓住了她,他心里是极疼这个妹妹的,就因为小时候算命先生一句话,爹妈生怕会害了他,又怕锦曦会真的短命。就把才三岁的她送到栖霞山的庵堂里养了十年。想到这层,心里对小妹的内疚感便涌上心头,低低叹了口气:“你才回家一年多,大哥忙完事每天总想瞧瞧你,晚了放心不下。这应天府谁不知道靖江王头大无脑,骄横无比。大哥是担心你。”
锦曦听了心下感动,一时之间对自己欺骗家人的行为惭愧不已。刚想说出实情。徐辉祖已挥了挥手道:“早点回房去吧。”
“是,大哥。”锦曦往内堂行去,听到大哥嘴里喃喃道:“还好守谦知道给她换身男装,女儿家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