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乔仲轩打算怎么处理这辆车,至少那些人无法通过这辆车来追查他们的行踪了。
她拿起一件T恤去洗手间换上,出来后便坐在床边,看到闻人手背上扎着针,吊瓶里的药水正在慢慢地滴着。
之前她的精神一直绷得很紧,担心还会有人伏击他们,担心闻人会出事。
现在在安静的病房中,在乔仲轩的地盘,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精神放松下来,疲惫便朝她袭来。
她不敢去沙发睡觉,要时刻注意着吊瓶的进度,便索性趴在床边睡。
一直到吊瓶打完,她叫来护士,才敢安心的睡过去。
麻醉的效果过去,闻人便被疼醒了。
左胳膊像是要废掉一样的疼,精神放松下来后,疼痛反而比白天还要厉害。
他皱着眉,嘴巴干的厉害。
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的右胳膊也被压住,被压得右胳膊都发麻了。
闻人垂眼看过去,就看到一颗黑乎乎的后脑勺。
他胳膊麻的都没法儿动了,这时候,那颗后脑勺动了。
脑袋转了个方向,便改由脸朝着他。
她就看到方佳然脸枕着他的手臂,腮帮子被挤得变了形,挤的嘴巴也张了开来。
闻人眯着眼,眼睁睁的看着她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全流到了他裸露的胳膊上。
即使是胳膊在疼,闻人还是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这女人怎么睡觉这么爱流口水,她就不能把嘴巴闭上吗?
闻人实在是想起身,他嘴巴可的不行,就像是刚从沙漠里出来。
可是右胳膊被她压得全都麻。痹了,真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可偏偏,他还真是不忍心吵醒她,就只能一点一点的往旁边挪着身子。
可是身子一动,他的左臂就像是要被人卸下来似的那么疼,而且该死的他的左胳膊因为受伤也动弹不了。
他的身子往旁边移动的时候,便不受控制的压上了他的左臂。
“嘶……”闻人疼得浑身抽了一下,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的声音虽然轻微,可是右臂也因为疼痛而紧绷颤抖,还是弄醒了方佳然。
方佳然倏地抬头,便见闻人疼得脸色惨白。
“你醒了!”方佳然叫道,突然觉得嘴角到下巴有点痒,立即用手指挠了一下。
指腹碰到湿乎乎的一片,又对上闻人虽然疼,可仍不忘放出的揶揄目光,她脸立即爆红。
赶紧抽出纸巾,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闻人眼珠子瞟向方佳然,又瞟向自己的右臂:“还有我的胳膊上,也擦擦。”
方佳然脸红的简直能在黑夜里照明了,她一言不发的又抽出一张纸巾,把他的胳膊也擦干净了。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方佳然心虚的说道,看着闻人疼到发白的脸,又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没事儿瞎动什么啊!”
“我渴了,想喝水!”闻人说道。
方佳然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听起来就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方佳然立即去接了一杯水,然后又拿着棉签,说道:“医生嘱咐过我,你醒了以后要喝水的话,就只能这样,你现在还不能大口的喝水。”
她说着,便用棉签沾了水,先将他的唇湿润了,才一点一点的让棉签上的水进入他的口中。
虽然不能那么畅快的解渴,可也润了润唇,让他舒服了许多。
“这是哪儿?”闻人皱眉。
“‘乔氏’医院。”方佳然说道,“我也不敢带你去别的医院,这里近一点,也安全些。”
“路上的情况,我都跟乔仲轩说了,他说他会处理。那些人即使找到这里,应该也不容易进来。”方佳然说道。
闻人点点头,便听到方佳然又说:“我们的手机都丢了,乔仲轩说帮我们联系岚山大院。”
“他联系了?”闻人立即问道。
方佳然摇摇头:“我让他先不要联系,等你醒来再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联系。毕竟咱们在路上遇袭,我总觉得不是凑巧被对方碰到。”
“那些人明摆着是要下死手,任谁想要这样做的时候,都不会毫无准备的碰机会,一定是早有准备。我不知道咱们这时候联系岚山大院,是不是……合适。”
方佳然悄悄地看了闻人一眼,见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便有点忐忑。
闻人睨着她,眼里闪起了兴趣,不禁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是觉得,虽说一开始,咱们是被对方跟踪,可即使如此,他们也必须有个具体的地点,知道咱们从哪儿走,什么时候经过,去了哪儿,从哪儿回来的,有这一系列的信息,他们才能抓住我们的行踪,然后跟踪我们。”
“你去B市的事情,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吧?”方佳然问道,至少,她是不知道的。
而对于岚山大院的事情,尤其是闻人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特别机密,一般她都知道。
如果她不知道的,那么就只能属于机密的范畴。
既然是机密,那么岚山大院本身知道的人就不多,更不可能轻易地传出去。
闻人点点头,说道:“这件事知道的很少。”
袁江易是其中之一,但是他确定,这件事不可能是袁江易做的。
方佳然点头道:“既然只有少数的人知道,那么那些少数的人,就一定是你平时信任的那些。我相信他们不可能将你的行踪泄露给敌人。”
“但是他们不泄露,不排除有有心人刻意的去查找,从他们手里的蛛丝马迹,查到你的踪迹。”方佳然分析道。
“不管是哪种,岚山大院上,必然有奸细。我们贸贸然的联系上面,恐怕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给敌人。”
方佳然低头专心的分析,也没好意思看闻人的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便只能埋着头。
等她说完了,很长时间都不见闻人的反应,她才不确定的抬头看着闻人,却见到闻人正笑看着她。
“看不出啊,你倒是挺有脑子!”闻人那只发麻的右手渐渐地恢复了知觉,便又摸上了下巴。
“也是,你哥就是干情报的,分析能力一流,不管怎么说,你也有点儿那方面的基因,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也不至于太傻。”闻人摸着下巴说道。
“我哪儿傻了!”方佳然脸倏地沉了下来,目光危险的看着闻人。
闻人似乎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方佳然眼里的危险,兀自说道:“喏,你都被那姓冯的骗成那样了,还不傻啊!”
“我警告你,不许再提他了!”方佳然沉声道,朝着闻人走近了一步。
“哟,有什么不能提的?当爷怕你啊!爷就提!”闻人仰着脖子,浑然不觉自己是个伤患,十分得瑟的说。
“那姓冯的把你骗上手就甩了你,背着你勾搭别的女人你还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跑到B市去找他。通过这件事儿啊,你就得学一个乖,女人不能太容易上钩,你知道不?”
“说完了没有?”方佳然又朝着床边走近一步,腿已经紧贴着床沿了。
看着方佳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闻人“嘿嘿”两声,继续说道:“没有,我……嗷……”
方佳然身子横过他的身子,横跨整个床面,便使劲的握上了他左臂上的伤口。
上面的伤口还没愈合,还缠着绷带,方佳然很小心的没有真的去碰伤口,只碰周边,已经够闻人喝一壶的了。
闻人还沉浸在打击方佳然的快乐中,丝毫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时没忍住,叫声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