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了,”申钰铭却微笑着收回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这一个月里,你要尤其注意你太太,”医生边写产检结果边说道:“她这个样子可能每到产检的日期就会提前生娩,一个人也不要随便出去,出门的时候最好有人陪着。”
连蓁脸红的解释道:“他不是我丈夫,他是我三叔。”
医生愣了愣,笑道:“还有这么年轻的叔叔,我看每次都是他陪你来检查,还以为是你丈夫呢,不好意思啊。”
申钰铭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微笑。
产检完后,两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宝宝的事情,两人怀孕的时间差不多,自然是说不完的话题。
“正好,你们家男孩,我们家女孩,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结亲家呢,”纪华菲眉飞色舞,“对了,申穆野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连蓁不自然的垂头,“过几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他应该会回来。”
“什么叫应该,你都要生了,还不回来,怎么会有种男人,”说起来,纪华菲就一肚子气,怒瞪向卫萧航,“老公,你作为申穆野的朋友,也该打个电话劝劝他快点回来,说好的半年训练,现在早过去了,又飞欧洲去了,还要不要老婆孩子了,要是我有个这样的男人,早一脚踹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卫萧航无辜的躺枪又被老婆训斥了,说实话,他也觉得申穆野有些过了。
晚上,被逼着打了个电话给申穆野,“老大,您在干吗呢?”
“在瑞士喝下午茶,”彼时,申穆野正坐在广场的咖啡馆里,懒懒的阳光照在脸上,他挑腿望着远处,皆是连绵起伏的雪。
“哟呵,您这日子过得爽啊,”卫萧航压低了身孕,生怕老婆听到,不然估计会气死去,“我说您都不会忘了自个儿孩子快要出世了吧。”
申穆野英俊的眉目凝了凝,沉寂了足足半秒,方才开来,“过得这么快……”
“呵呵,可不是过得这么快,”卫萧航叹了口气,“我说,老大,再怎么不喜欢乔连蓁,可人家肚子里始终怀着你的孩子啊,这回我是真看不下去,我老婆和她差不多月份,这些日子我真是照顾着过来,我看着我老婆都觉得怀个孩子累,一会儿腰痛,一会儿想吐,一会儿头晕,晚上经常失眠睡不着觉,现在肚子那么大,走路都大腹便便的,更别说乔连蓁,她身子骨没我老婆好,问题更多,又没个男人陪着,你家人对她再好,可毕竟也不是最亲密的人。”
申穆野用勺子搅了搅杯中的咖啡,热气腾腾,泛着怡人的香气。
卫萧航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就是介意乔连蓁和厉冬森那点破事吗,介意乔连蓁之前怀过孩子吗,可那都过去很久了,大半年的时间您气还没消吗,她都早辞职没和那厉冬森见过面了。”
“人家见没见过面,难道还会告诉你,”申穆野喝了口咖啡,淡淡的眯眼。
“我老婆和她是好朋友还不清楚,”卫萧航蹙眉,压低声音,“再说啦,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欧洲跟谁在一块,你要我说真心话,难道到现在你还没看透叶娅茹那个女人吗,她早变了,要我说,娶做老婆还是要乔连蓁这种女人,安安分分的。”
“好啦好啦,你去睡吧,”申穆野语气顿时不耐起来。
挂了电话,一抹靓丽美艳的高挑身影朝他走了过来,手上戴着一只金色的钻石手表,“穆野,我买了支百达翡丽的手表。”
“不是上个星期才再巴黎给你买过一支吗?”申穆野看了眼,华丽的表带熠熠闪耀,估摸着价格不菲。
“巴黎的哪有瑞士的表好,既然来了就顺便买支啊,”叶娅茹娇笑着坐到他大腿上,双手勾着他脖颈,唇亲亲的印到他脸上。
唇分,申穆野低头,看着面前千娇百媚的脸,嫣红的唇,被眼线描绘过的明眸,脸上被精致的粉质装饰的一丝毛孔也没有,可是却只觉得陌生,他推开她,起身,“你这么花再多的钱都不够用。”
“不是你以前说的吗,你说过赚钱就是为了给我花的,现在你想反悔了,”叶娅茹又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他腰,一股香水味萦绕在他鼻尖。
“你别忘了,我现在只是个飞机师,我赚的钱每个月供你买包包、买衣服、买鞋子都不够,”申穆野扮开她的双手,转过身,眉目沉沉。
“所以我说让你早点回家继承申家啊,”叶娅茹咬了咬唇,“你二叔、三叔厉害的很,你不早点回去,家业落入他们手里都不知道,开飞机毕竟不能开一辈子。”
“当初我究竟是为了谁才会成为飞机师的,叶娅茹,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申穆野定定的看了她数秒,忽然想起上次和他来巴黎的乔连蓁。
他陪她去逛街,她什么都舍不得买,他稍微多花点钱她就会心痛,会拉着他不让他买。
“人都是会变得,穆野,难道你没有变吗?”叶娅茹受伤的深深注视着他,“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对我大呼小叫,总是把我当在手心里呵护着,如今我们过得好了,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你对我却反而不如以前。”
“你说得对,我们都变了,你自己问问这几年我们吵了多少次架,”申穆野感到一阵莫名的疲倦,“或许我们早就不适合在一起了。”
他爱的是曾经的叶娅茹,而不是如今这个爱慕虚荣又骄纵的她。
“不,穆野,这辈子除了你我还能爱谁,”叶娅茹立即瞪大氤氲的双眼,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哭道:“你对我已经够残忍了,你说好会娶我的,结果却娶了别的女人,你还想怎么样……”
申穆野无奈的望着远处洁白的雪山,不知何时起,背后的人竟是累多过甜蜜,记得两人曾经是十分相爱的,那时候他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单纯、细心,可是渐渐的,她变了,变得爱慕虚荣,变得让他越来越陌生,那种陌生让他既痛又惆怅,可时间长了,那种痛竟是也被磨砺的麻木了,然后两人之间的快乐越来越少,剩下的总是争吵……
“回去吧,我爷爷要生日了,明天我要回中国,”良久,他再次拿开她的手。
……
若说西城传奇般的人物是谁,那一定就是康贤集团的董事长申老爷子了,没有申老爷子当年荣归西城的开发,就不会有今日的西城。
而今日便是申老爷子七十八岁大寿,老爷子素来是个低调的人,可人际关系太广,攀交情的人太多,生日还没到,不管是政界的还是商界的或者海外的,陆陆续续打电话过来问候老爷子喝喜酒,好几天以前申钰铭直接订下了整座酒店来为老爷子庆生。
夜,逐渐弥漫着整座城市。
西城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宴厅位于十二层,地面铺成着进口的意大利大理石,站在仿古的窗棂边,可以看到楼下苍翠繁茂的空中花园,还有私人的玻璃温泉池、姹紫嫣红的霓虹灯光。
餐厅里,一排排自助餐盛放着国内外的美味珍馐,桌上随意摆放的酒皆是从法国、德国、巴西等地空运回来的昂贵名酒,连演奏的小提琴也是来自国外一票难求的着名乐师,往来的客人皆是西装笔挺,有中国人、欧洲人、韩国人、日本人……一个个气质卓绝。
连蓁被素姨搀扶着走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有些惊住了,她从前也算跟着父亲参加过不少宴会,但是西城不少有钱人皆是土豪、暴发户,一个个穿金戴银,好像谁身上戴的金子多、钻石多,谁就更有钱。
而这里的人,一看便是社会顶尖的人物,女人穿着优雅的裙子,男子穿着气质绝佳的西装,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良好的教养,这里,比的不是谁有钱,还是谁更有丰度,更有气质。
这一刻,看着大腹便便的自己,连蓁竟是有些自惭形秽。
“蓁蓁,一直站在那做什么,”申钰铭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关切的微笑。
“我觉得……好像我不该来的,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里……”连蓁尴尬的看了看自己黑色的裙子,虽然故意穿的蓬松,可仍旧遮盖不住下面的肚子,尤其是下面还穿着平底鞋,幸好裙子够长,挡住了这奇怪的造型。
“今夜毕竟是爷爷生日,和爷爷道声生日快乐,可以早点让任伯送你回去,”申钰铭看她局促的模样,微微一笑,“先去吃点东西吧,今晚的菜色不错,我带你过去。”
连蓁慢吞吞的跟了过去,申钰铭走的快些,为她盛好汤,回头时,发现她正在东张西望,他眉沉了沉,将汤放到一旁的桌上,“你在找穆野吗?”
连蓁一阵尴尬,“我只是在想今天毕竟是爷爷的生日……”
“可能还在路上吧,”申钰铭敛眼叮嘱道:“你先喝碗老鸭汤吧,我尝过了,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