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蓁将身体靠在落地窗上,牵起的扯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原来三叔没有骗我,你真的带她回家了。”
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带回家,连蓁不是笨蛋,至少已经到了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关系。
她心疼的要命,原来真的一点点都忍受不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申穆野听到“三叔”两个字的时候,眼底掠过丝冷意,再看连蓁这副模样,他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详细解释,因为是我爷爷介绍的,她的父亲跟我爷爷是朋友,她也很会讨我爷爷欢心,当时爷爷让我邀她去家里吃饭,我想着反正左右也是要找个人过日子的,再说如果我不邀的话,我爷爷在他朋友那里也会难堪,便也答应了,相亲不一般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但我连她的手、她的唇都没有碰过。”
“那么说来你是认真跟她了解的,如果不是我在北京缠着你,说不定你就会娶她,”连蓁红红的双眸中涌出泪光,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意。
“我不知道,可能没有她家里人也还再给我做介绍,”犹豫了下,申穆野还是决定坦诚的说出实话,“连蓁,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再走到一起。”
“因为你根本就不像我那样在乎你,只有我才会那么傻,”连蓁眼睛里被雾蒙蒙的眼泪堆积的什么都看不清,她用手抹了抹,却越抹越多,“你知不知道离开你以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再结婚,再找男朋友,穆野,我在你身边真的太卑微了。”
“连蓁,我没有出现是因为我自己觉得没有脸面出现在你身边,”申穆野喉咙亦是被她灼的生疼,他认真的道:“跟你分开后,我连女人都不敢再去接触,因为我不敢再随随便便对人说喜欢,我怕有天会伤害别人像伤害你一样,可是我父母都很着急,所以我才会试着去了解下,但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约会的次数也很少,我对她甚至连任何暧昧的话都没有说过,在北京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面了,现在,我手机里连她号码都删除了,如果你一定要说交往的话,我认为这对我并不公平。”
“公平?”连蓁吸了吸鼻子,抬起自我嘲讽的双眼,“反正我就是个插足者,如果不是我们,你们迟早会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根本不该请你喝酒,我不该去北京。”
“你的出现只是让我更加肯定我跟她并不合适,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不见得会跟她走到一起,”申穆野掏出纸巾去擦她的眼泪,连蓁用力推开他,负气的退后几步。
申穆野脸上流露出苦笑,饶是他从前在怎么会说话,此刻也觉得词穷,“我记得以前我问过你不要后悔,不是因为我有其她女人,是因为我想以后认认真真的只对你一个人好,但是你与我再走到一块,一定会受到其它人的阻拦,我是怕你受到委屈后悔,连蓁,我不敢说别的,但是这六年里,我是连女人都没碰过,再次占有你的时候,我也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其她女人,该解释我也只能这样了,若非要说个什么出来,也确实对你不公平,今天你先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连蓁看着他背影,心里反而翻江倒海的更难受了,她好想叫住他别走,问问他这六年里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吗。
可是喉咙太哑,一个字都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他离开。
他离开后,连蓁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空落落的。
晚上接了泉泉回家,沈艺芝又缠着她唠唠叨叨的说起她为什么要拒绝肖世瀚,连蓁被她念叨的头晕,直到连翼晚自习回来道:“姐,我今天有道题不会做,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好好,”连蓁趁机拉着他逃到了书房,打开连翼的作业,她看了遍,问道:“你哪道题不会做?”
“我刚才是在帮你脱离苦海,”连翼挤了挤眼。
“谢了,”连蓁摸了摸他脑勺。
“虽然我也觉得肖世瀚不错,不过你不喜欢,妈说再多都是浪费口水,”连翼忽然压低声音道:“对了,今天小雨跟我说申穆野回来了。”
连蓁愣了愣,轻“噢”了声。
“姐,要不要我们帮你见个面啊,”连翼推搡了下她肩膀,“小雨说明天晚上让申穆野请他吃饭,他答应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然后在餐厅里来个偶遇。”
连蓁莞尔,“你们这又是要故技重施了吗?”
“这计谋不再旧,好用就行了,”连翼咧嘴嘿笑。
“好好做你的作业吧,”连蓁敲了敲他脑袋,“谢谢你和小雨,不过我不去了。”
“为什么啊?”
“我去睡了,”连蓁偷偷从书房门口溜回了房。
卧室里,泉泉拿着她手机在打游戏,她把手机拿过来,里面只有几个朋友发的短信,她失了会儿神,泉泉爬过来问道:“妈妈,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连蓁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泉泉立即爬过去拿,她把他揪回来,泉泉苦着小脸道:“妈妈,让我打完刚才那盘游戏。”
“每天只知道玩游戏,不许再玩了,睡觉,”连蓁严肃的拍了下他屁股,泉泉撅撅小嘴,老老实实的钻进被子里。
夏天燥热,睡到半夜,泉泉将被子一踢,肚脐眼全露在空气中,连蓁把被子拉上来,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想着申穆野说的话,当时跟他对话的时候太冲动,其实现在仔细冷静下来想想,他的有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自己做比方,这几年她母亲还不是着急的很,基本上一个月要唠叨几次给她介绍对象,有时候甚至也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就把男方带过来给她见面,肖世瀚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更莫说他那样的豪门世家,催着结婚的程度恐怕丝毫不亚于她。
其实她最难过的是他心里有想着和别人再结婚的打算,如果不是有了想定下来的念头,也不会和人家了解了半年之久,虽说没有交往,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抢夺别人的东西,他那样的人,和他相亲的女人定然会爱上他,只是他那样斩钉截铁的跟别人说清楚,对方会不会很受伤。
连蓁烦恼的翻了个身,又想起他说连跟那个女人暧昧的话都没有说过,这六年里也没有过其他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突然之间,有种很想打电话给他,再次问问他,或许更想听听他的声音。
连蓁无奈的拿被子盖住自己脸,她真的快要没救了,其实这段感情她一直处在被动中,反正两人都已经复合了,她若是再揪着不放有什么意义呢,总归在谁付出的多方面,她是要吃亏的,当初在北京让他留下来的时候就料到了。
连蓁轻轻叹息,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不由暗暗的想,如果今天下午两人没有争吵,他们会在做什么呢,或许是相拥在床上,又或许两人在忘我缠绵……
……
天一亮,连蓁催促泉泉梳洗完后,送了他和连翼上学后,自己在校门口的车里坐了会儿,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开车往琼海名都。
一进门,连蓁便看到放在鞋柜边上的蓝色拖鞋,她心里一阵失望,连鞋子也没换,直接走了进去,一间间的找了遍,就像昨天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他不在,连主卧室的床还跟她昨天离开时铺的一模一样,昨夜他根本就没来,那他究竟去哪里了?
连蓁坐在冰凉的沙发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是不是走了,昨天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不对,他昨天说过今天会来找自己的,可能他昨夜回唐家了。
她翻出他的电话号码,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放下,回了艺术学校,她上午有一节课,来的皆是西城舞蹈院的尖子生,这次也是舞蹈院里花了大价钱亲自请她指导这些学生。
课上到一半,她忽然看到后门口站着一抹人影,黑色长裤、黑色的衬衣,嘴角上挂着迷人的笑,就像从前她在剧院排练时,有次,他也是那样站在那里。
舞蹈室里,很明显开始有不少女生不专心了,偷偷的往他站的方向看,事实上,连作为老师的自己也心不在焉了,却因为这样一个男人,大家都没有察觉到。
但没有多久,连蓁便看到学校的保安走到他身边,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她看到他点了点头,然后和保安一道走开了。
她停下舞步,对学生们道:“天气热,我们稍稍休息会儿,该喝水的喝水。”
她拿着水杯走出舞蹈室,正好路过的一名老师是全校最八卦的女教师程程,她顾不得那么多,忙把她叫住:“程程,刚才前面跟保安一块走的先生,你让他先去我办公室……”
程程面色诡异了下,连蓁干声道:“他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