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你把这些开败了的惨菊拿出去吧,我来把这些新的弄好。”黛玉说着,便把花瓶里的惨菊拿出来,放到一边,又把花瓶里的水倒出去,换了干净的清水进来。
紫鹃收拾好床铺,忙过来把那些残败的菊花收拾出去,黛玉便捧了新鲜的菊花,一支一支搭配着颜色,用心的插到花瓶里。摆弄着枝枝叶叶,企图让它变得更好看些。
菊香盈盈,嫩黄的花瓣轻轻触摸她白皙的脸颊,细细的汗水渗出来,她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
秋高气爽。
阳光点点撒在她身边,她的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摆弄的认真,没有有注意到略开的门边多了一个玄色身影,玉树临风,清冷孤傲,黝黑的双眸水波荡漾。
秋菊依旧开,佳人面若花。
攀木花几很高,黛玉捧着花瓶,踮起脚尖往上送,却始终达不到花几的高度,于是她转身搬个个脚凳放在花几跟前,然后抱着花瓶,慢慢的踩上脚凳。小心的抻出手臂,把灌了半瓶水,插了一瓶花的花瓶往花几上托放,刚刚放好,却因心中紧张,立不稳,脚下的凳子突然晃了晃,她的身体也晃起来,接着上面那个花瓶也开始晃起来。优美的花瓶轮廓左右摇摆,雪白的颜色将她的双眼晃得模糊。
暗道不好,花瓶已经带着绚丽的花朵一起向下坠去,坠的义无反顾。
她惊慌的去接,却忘了自己也站在凳子上,重心偏斜,直直的随着那花瓶往下栽。
一道黑影闪过,那花瓶突然转了个方向,瓶口朝上,弄得大捧的秋菊依旧笑得灿烂。
腰际被一只大掌托住,顺势一勾,她慌乱的闯进了他的怀中。
水溶将那花瓶稳稳的放于桌上,却没有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她的腰肢纤细柔软,有着一种奇异的触感,似乎想就这样握着,永远也不松开。
菊香阵阵,她的身上也染上秋菊的清香,袅袅围绕在他的鼻端,久久不散去。
“王爷?回来了?”黛玉双脚落了地,轻轻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中,略带尴尬的想去推他,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动,身体却有些僵硬。
“这么不小心?”水溶低着看她,挑着俊美,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好久不见,看来她的病已经养好了。红润的脸色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叫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多谢王爷相救。”黛玉垂目,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亦不知从何说起,原是说了半月便可回来,谁知一去竟是三个多月。夏去秋来,一百多天里,淡淡的依恋已经越积越多,变成了幽幽的相思。只是这一份相思如秋菊一般,芬芳中带着一丝苦涩,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结。
“怎么谢?”水溶的手依然搭在她的腰间,稍微用力,带着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仰起头,正好对上她低垂的目光,“这次不许说说就算了,要来点实际的才行。”
“已经为奴为俾了,还要如何?”黛玉无奈的笑笑。
“是吗?本王似乎没见过你这样的奴婢。”水溶的目光一冷,长久的思念凝结成霜,封住一双黑眸里的浓情。
黛玉略一挣扎,便从他的手腕中挣脱。转身的瞬间听见了身后一声轻轻地叹息,许是厌倦了吧?这样的追逐和猜测,总可以让火热的心冷却下来,何况再加上这么久的分别?
清香徐徐。
水溶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眼帘,却不曾看他。
房间里的寂静,似乎可以听到花开地声音。
青衫拽地,她未施粉黛,乌黑的发永远都是被一只银簪随意的挽着。簪头的梅花精致逼真,又十分的眼生。
都说,女为悦已者容,为何,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副打扮呢?那些珍贵的首饰给她送去后,便被束之高阁,从未曾出现在她的发间。
水溶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伸手拨去了她头上的发簪。
乌发飞扬,披肩而落,映着她吃惊的神情,白皙的脸颊恍若乍开的白莲。
“王……”
她吃惊的开口,剩下的话语却被他堵到唇齿间。
他吻上她,柔软清香。
带着秋日里的秋菊味道。
两人相拥的身形透过阳光,在地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窗外,一只小雀停滞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得欢快。
一个紫色的身影很快从窗边闪过,微眯的双目笑得妩媚,也笑得复杂。
弥香阵阵,他吻的忘我,很快,撬开她紧闭的贝齿,肆意而霸道。
黛玉微微一滞,随即双臂缠上他的脖颈,生涩的回应着,他粗暴的把她抱到桌上,“哗啦”一声,上面的书籍散了一地。
突然,他推开她,冷冷的扫身她疑惑却清澈的目光。
四目相对,黛玉别开目光,抿唇涩涩的微笑,似乎是委屈,亦是一种倔强。她乌发散乱,掩住略显娇羞的面容,青衫有些零乱,懒散的坐于桌上妩媚风流。
水溶冷冷的看着,全身血液都涌起来,脑中依稀浮现四个字:曲意逢迎!
“为什么?”水溶恼怒的看着她,并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迎着自己的目光。
“什么为什么?”黛玉淡笑,眼睛里却含着氤氲的水汽。
“你不愿意,又为什么回应我?”水溶低吼,痛彻心扉,他可以容忍她不愿意,她拒绝,但他最恨她的曲意逢迎。她是他心中最不可侵犯的一角,那些世俗的攀附和讨好一丝一毫不许侵犯圣洁的她。
“难道这不是做奴婢应该做的吗?”她淡淡的笑着,笑容仿佛秋风里摇曳的雏菊。
“你……”水溶气结,咬咬牙,一把推开她,转身离开,修长挺直的身形稳健而冷酷。
秋日里阳光依然撒了进来,落到他衣决飘飞的白衣上,身后的投影清冷寂寞。
窗外的鸟儿依然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天色却似乎暗了下来,掩却了阳光应有的光华。
空气中,冷香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