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西风时候,独立荒野。芦花微斜,絮絮翻翻。一脉斜阳,寒风呼啸。嗟叹,韶光留不住。但饮一杯浊酒,莫羡青云去,且叹秋心惨。江南暮秋,虽然比不上北方的万木萧条之景,但林如海夫妇的坟前,亦是衰草连天,十分的凄凉。
水溶陪着黛玉立在林如海夫妇的坟前,静默不语。
黛玉一双泪眼,双膝跪地,给父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心头荒凉无限。朦胧的泪眼中,愁思凝成了水,一滴一滴染在粉色的绢帕上,染得绢色变猩红,愁得长颦减翠色。
“玉儿,逝者已矣,若你过分的伤悲,亦让在天之灵心痛不舍。还是别哭了吧?”水溶看黛玉的眼泪总没有停止的时候,生怕她哭坏了身子,便忍不住蹲下身子,抬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劝说着。
“人道寒蝉凄切惨,半咽半随风。可知空蝉木叶下,声尽,生尽,没土化成春。”想起这几年自己孤身一人在北边,受得那些无法名状的委屈,黛玉突然哽咽着以膝盖代步,跪爬到父母的墓碑前,张开双臂抱住墓碑,一脸泪痕贴在冰冷的石块上,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最终,还是水溶强行把她抱走,临走时对着林如海夫妇的墓碑承诺:“林世伯,妹妹就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马车飞奔,水溶抱着黛玉一路颠簸,又回到姑苏城内下榻的客栈。从侧门直接进了后院,水溶抱着哭的全身无力的黛玉下车,转身进后楼上楼梯,往自己定的相连的三间天字号客房走去。
安顿好了黛玉,叮嘱了紫鹃好生照料。水溶又出房门,看看立在门口的水安。水安会意,一摆手,一命黑衣护卫闪身出现,上前对着水溶躬身道:“请主子示下。”
“四处打探一下,看我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再联系蟠龙寺的了无大师,明日一早,我们上山进香。”水溶轻声吩咐着,警惕的往楼下看去。自从那次船上遭到袭击,水溶便吩咐众人又改头换面,扮作了南下的丝绸商人,一路行来,倒平静了许多。只是此时已经到了姑苏,恐怕对方早就料到自己会来这里,所以不得不越发的小心。
水溶累了一路,也十分的疲乏。因不放心黛玉,所以便让紫鹃自去歇息,自己睡在了黛玉房中的榻上。一夜酣眠,黛玉醒来时,水溶已经梳洗完毕,正站在窗前看后院中的那颗槭树。
“今天我们去哪里?”黛玉只穿着单薄的软缎子中衣站在水溶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外边那一树红彤彤的如点了丹砂的叶子。
“醒了?快披上衣服。”水溶回头,看见微风吹着她纯白的衣衫轻轻的抖动着,玲珑的曲线影影绰绰,喉间一紧,忙抬手关上窗户,转身搂住她,送她回到床上。又唤紫鹃进来伺候梳洗。
简单的早饭后,水溶带着黛玉,四个护卫和紫鹃七个人妆扮成上香的游客,雇了马车往玄墓山蟠龙寺去。路上正好在林家的老宅子门口路过。黛玉顺着半透的纱帘看着小时候经常进进出出的门槛已经换了旧时的颜色,两边的墙壁也重新修缮过,已经不再是旧时的摸样,知道里面有人居住,真真物是人非事事休,一阵失落怅惘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