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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痛苦过往

一个个音符回荡在四周,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出,缓缓流淌。这一刻,世界似乎变得颇为平静,又似乎能隐约听见泉水声。

琴声时而缓如流泉,时而急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雨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纯净并有着无限魔力的琴音。使人脑海中国浮现一副副美丽的画面,心情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当音符消散,沉浸在琴声中的观众久久未回过神。

他们震撼了,如果没有今天,他们一直都以为琴声带来的是听觉上的享受,却没想过,一曲琴音竟然能这般的令人回味不舍。

除了震撼,他们再也想不到其他。

李胜赞叹:“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李胜的声音慷慨激荡,毫不掩饰其中的激动、惊叹、赞赏、欣慰,他的这番话将众人惊醒,也喊出了他们的心声。一时间,场上的惊叹之中哗然响起,这些平时不苟言笑,对褒奖之言吝啬至极的NPC们纷纷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华丽的词藻去赞叹刚才的琴声,赞叹杨凡,甚至觉得还远远不够。世间的华丽之语又怎么又资格去修饰这只应天上有的琴音。

每个人都确信,这场比赛,杨凡赢了。因为他们不相信还有什么琴音能超越刚才的琴音。

“果然惊人!”云天对着杨凡说道。

杨凡呵呵一笑,并未故作谦虚,琴技,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云天朗声喊道:“各位先听我一言。”

清朗的声音让他们心头一震,终于逐渐的平静下来,目光重新聚焦在云天身上,期待着他的表现。

云天微笑着说道:“杨公子的琴艺果然不负虚名,让人佩服。连在下也没有了胜过杨公子的十足把握。但我云天绝不是不战而退之人,在下还是要献丑一番了。”

无月对李胜道:“不知城主能否让我以树叶为乐器?”

树叶?!

场中所有人再次被云天震撼,李胜短暂的错愕后道:“你要以树叶为乐器?”

“是!”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之言。”李胜心底期待。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让人期待,可云天说出来,即使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云天带给他们的震撼,已经使得他们精神麻木。

树叶吹奏乐曲,自然有人。不过那曲调极为单调,哪里比得上琴弦?

身体凌空跃起,伸手一摘,云天从不远处的树上摘下一片柳叶。

“柳叶,你不后悔吗?”李胜问道。

柳叶在音质上是绝对不能与琴相比。

云天点了点头,微笑道:“此曲……是为我自己而奏。”

云天轻轻的将柳叶含在唇间,然而,人们等了许久,却没有声音发出,云天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一个风化的化石一般。终于,他的眼睛轻轻的闭上,而就是这一刻起,人们忽然觉得他的气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周围的气场都发生了明显了改变,短暂的沉默之中,一种淡淡的压抑感从他们心底生出,而且越来越浓重,直到将他们压抑的几乎难以呼吸,胸口如同压上了一块重重的铁板。

悲伤的情绪,无法停止……

一个音符轻轻的吹响,很轻很轻,轻的如同微风的吹过。然而就是这一丝轻轻的音符却清晰的进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中,让整个广场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就连全世界,也仿佛在这一刹那变得安静,再无一丝杂音,只有那一个音符的余音绕在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又是一个简短而轻微的音符,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内心被轻微的敲动了一下,在安静中轻微的抖动着。

音符的节奏终于开始缓慢的加快,他们的内心的颤抖也随之而加快,直到音符终于练成一片,汇成一曲凄婉哀伤到令人心碎的乐章。声音依然是那么的轻微,仿佛一阵清风吹来便可将其完全的吹散,但场中的每一个人却都听的那么清晰,因为那声音似乎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从内心的最深处徐徐传来,让他们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唯恐将其打断。

伴随着音符在耳边回荡,人们仿佛看到了明媚的天,凄凉的风,一少年在不断地捶打着巨树,练着拳速。

一天,天空之中忽然乌云密布,漆黑的云朵带着一股沉重而恐怖的压迫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霹雳响起,狰狞的雷电切开了云幕,大雨倾盆而下,狂风也肆虐着吹起。一粗狂身影悄无声息的浮现,庞大的威压,压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没有倒下,挺立着自己的身体,任凭如何加强,他都紧咬牙关,因为,他不可以倒下。

人们的心慢慢的揪紧,疼痛。

最终,面对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对手,他变得虚弱无比,但终究没有倒下,而是面向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然而,他的灾难才刚刚开始。面对强横的力量,他一瞬间便被击倒,然后昏迷过去,被那人带到了一个比地狱都要恐怖的地方。

在那里,面对比凌迟都要惨痛万倍的折磨,他依然在坚持,孤单的一个人。

云天的眼角微微有了湿意,但马上又散去。记忆中,面对痛苦,自己死死的咬紧牙关,因用力太大,牙缝间甚至渗出丝丝的血液,表情是那么的扭曲,身体颤抖的是那么剧烈,因为那时自己忍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痛苦,那种痛苦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承受过,比用刀扎入身体要痛苦千倍,万倍……但这样的痛苦面前,自己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因为他必须承受一切。

他不能倒下……为了妹妹,他必须活下去!

痛苦不断的袭来,一次又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加剧。每次,他都会变的奄奄一息,但每次,他又会倔强的醒来,然后仰天狂笑,嘲笑恶魔永远也别想夺去自己的生命。

滴……

这是泪滴溅落的声音,不知何时,他们竟在乐声之中泪如泉涌。那凄婉的乐声起初让他们内心重重的颤抖,然后逐渐的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入他们的内心深处,让他们痛彻心扉,就连灵魂也痛的剧烈战栗。

他们感受的到那种绝望的痛苦,和那个稚嫩心灵里永不放弃的执念。

心颤抖的越来越强烈。那种痛苦,他们自问绝对没有办法去承受,他们更愿意选择在那锥心的折磨之中死去,以求解脱。但那个稚嫩的少年却一次又一次的扛了下来,然后顽强的成长着,甚至从不把自己的痛苦带给他人。内心剧痛的同时,他们开始羞愧,他们所曾经历过的痛苦与他所承受的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而他的坚韧坚强,让他们甚至无地自容。

直到一天,痛苦终于有了终结……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女神,将他从痛苦中拯救

半分钟的乐声,在此时响起了终结的音符。当那柳叶离唇那一刻,他的双眸之中闪过悲伤的迷茫,但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已经是一脸淡雅的微笑。

安静,无比的安静,就连风都仿佛彻底隐去了自己的存在,没有带起丝毫的风啸。云天没有打破这种气氛,而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张张已经被泪水沾湿的脸,他们之中,有年轻的少男少女,有不苟言笑的威严将军,有鹤发童颜的老人。

啪!啪!啪!啪!

……

清脆的掌声,击碎了悲伤绝望到让人心碎的梦境,随着李胜拍手,接连响起的拍手声快速的连成一片掌声的海洋,夹杂着少女的抽泣声,传出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