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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 封家之谜

封平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小书童瞪大眼睛,脱口叫道:“先生你……”

“住口!”封平低声喝道,转而对高知县说:“大人,这些事都是我做下的,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高知县进退不得,为难的搓着手:“封公子啊,这个投案自首也是需要人证物证才可,本官岂能听你一面之词。”

“人证是我自己,物证便在我药箱里。”封平对书童微扬下巴,书童擦着泪打开药箱,封平从中拿出小小一只草编笼子,举起给众人看。

杜蓉好奇心顿起,凑过去,透过笼子的孔洞能看到里面有一只洁白如雪的大甲虫,形状颇似金龟子,它此刻正抱着一块不知道什么肉在啃噬。

“这是雪金龟,那些毒虫的虫王。”封平说道。

凑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杜蓉想起红烟的厉害,便不想再看那虫子一眼。

“哼。”封平冷笑道:“区区一只母虫而已,除了生育幼虫,它没有任何用处。此虫一次能产下成千上万只幼虫,这些幼虫吃荤不吃素,尤喜从孔窍中钻入人畜肚腹之内居啃噬。此虫排泄之物乃是一味绝佳麻药,效用远远超过华佗的麻沸散,因此寄主感官被麻痹,丝毫不能感知自身危险,昏迷中被吃的一干二净。”

大家听得毛骨悚然,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那只洁白的母虫再看起来便显得无比妖异。杜蓉稳住心神,盯住封平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些女子与你有何冤仇,你却如此歹毒的加害于她们?”

“我钻研医术多年,一心想要找到比麻沸散更好的麻药药材,如今发现了这虫子,便用她们来试药。青楼女子而已,命贱如蝼蚁,迟早被老鸨榨干。早死晚死不都是死么?这样死法岂不是更美丽更舒坦?”封平冷冷的笑着,仿似在讲一件可笑的趣事。

“你这恶贼!”潘中出身贫苦,常混迹于街头巷尾,没有少得到那些可怜女子的接济,因此心中对她们又是感激又是同情。听到封平口吐狂言,他挥起拳头便要打,高知县示意差役将他拉在一旁。

杜蓉何尝不是厌憎盈怀,但是她总觉得封平的自首太过草率轻易,以他清高自许的个性,怎么可能用这种肮脏手段试药,更不可能还有心情交待的如此详细。她沉吟一下,问道:“先生是早就想要投案了,还是临时打的主意?”

“我想来便来了,你何必多问。”封平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却总是在笑:“人证物证俱在,为何还不升堂问案处置了我,莫非高大人想枉法么?”

高知县眉宇间都是痛惜之色,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此案事关重大,我早已报知州府。即使你投案,也得经过了法官录问,再经法司检法,而后定刑。”

“大宋事事皆是如此拖沓,难怪总是打不死金人,哈哈哈!”封平气极反笑。

“封平大胆!”高知县气的声音都在颤抖,喝道:“左右,拿下封平候审!”门口差役闻声进来,将封平架了出去,书童哭着要跟封平一起,被差役推倒在地上。

封平的笑声还在屋子里回荡,伴随着书童的哭泣声萦绕不绝。差役们都很高兴,大案告破,等于压在身上的石头轻了一大截,至少不必再白天黑夜的四处打探。杜蓉却高兴不起来,方才她还有一个疑问没有提出,就被封平打断了。潘中一付在我意料中的表情,高知县不发一言,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他须得马上修书给王知府。

州府的府邸离此处并不远,早上派出的信使,晚上便带回来了王知府的书信。王知府称赞了高知县勤于公务破案有功,同时又提及封平乃是当地名士,在委派的录问官到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得知录问官翌日即到,高知县打起精神把数日来的卷宗又翻出来温习一遍,以免有应对不当之处。他这一忙,倒没有时间追究杜蓉和潘中的不告之罪了。

杜蓉始终放不下心头的疑问,扮了男装约上潘中去找封平。潘中有些哭笑不得:“妹子,你到底是看上他了么?从家里追到监牢里,你这劲头大哥都自愧不如啊。”杜蓉已经习惯他的饶舌,心中有事便不再跟他废话。

封平由于还在待审,加上高知县交待的礼遇,独自占了一个干爽的单间。这单间涂抹的整齐,床铺桌椅俱全,倒不比他的茅舍差,只是少了些花香绕梁的情致。桌上燃着一盏油灯,他向狱卒要了笔墨和一叠纸,埋头奋笔疾书。

杜蓉和潘中到了封平单间外,从窗口的铁栅间瞧见他正在埋头写字,潘中正要叫他被杜蓉制止了。等了半晌,封平终于停下笔,他将自己写的一沓东西翻看一遍,才站起来活动筋骨。转身时瞥见窗外的杜蓉和潘中,他居然欣慰的笑道:“你们终于来了,进来吧。”

封平这样好客煞是少见,倒叫杜蓉有些措手不及,潘中吩咐狱卒开门,狱卒知道杜蓉是知县挂名的副手,见她点头了才摸出钥匙打开门。进门迎面一股檀香味儿扑面而来,必定是高知县吩咐了给封平的优待。

面对着泰然自若的封平,杜蓉很难将他与一个恶毒的杀人凶嫌相提并论。

“杜县丞杜大人,小生等候多时了。”封平第一次对杜蓉躬身施礼。

“封公子何必多礼,杜蓉担待不起。”杜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公子知道我要来,自然知道我的来意。”

“这个嘛,倒是不知。”封平转身去拿桌上的纸。

杜蓉欺上一步,问道:“公子既然已经离开此地,为何突然回来,莫不是在等我们上门?”

“我从未离开,偶尔出趟门也不可吗?至于今日投案,亦是早有准备。”封平答道。

“敢问公子,昨晚可在家中?”杜蓉继续追问道。

封平想也没想的说道:“那是自然,难不成我睡在街面上么?”

“哈哈,你……”潘中便要将杜蓉夜探封家的事情说出来,堵住封平的谎言。

“大哥!”杜蓉横潘中一眼,潘中顿时知道自己差点失言,连忙闭上嘴,坐在板凳上看着他们俩。

“如此,杜蓉告辞。”杜蓉对潘中说道:“大哥,咱们别再打扰封公子清静,走了吧。”潘中诧异的站起来,杜蓉明明有话要问,为何突然要走了呢,他又不好说出来,只好跟在她后面往外走。

“慢。”封平将手中一沓纸递给杜蓉,眼神中竟然有着莫名的信任:“这些东西你们会用到,好生收着。”说完,叫狱卒关上门,自己吹灭了灯火,去到床边倒头就睡。

潘中跟着杜蓉走出监牢,纳闷的说道:“妹子好生奇怪,既然是去问那妖媚女子之事的,为何突然打住了。”

“大哥,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杜蓉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凭什么心中有数?就为那小子扯了一个谎?”潘中瞪大眼睛说道。

杜蓉粲然一笑,赞道:“大哥聪明的很!正是他撒了这个谎,便让我知道那女子绝对和此案脱不了关系。昨日我和阿龙去的时候,那妖媚女子形似疯癫,屋内屋外颇为凌乱。今日我们去时,却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你可见到茅舍里土地上,尚有笤帚扫过时的刮痕,只有刚刚打扫过的地面上才会有如此痕迹,因此我推断,封平也是今日才回到家中,只比我们早了不到一个时辰,他是专程回来等我们的。”

“你是不是想说,封平知道那女子来过,他本可以说今日才回来,为了隐瞒那女子的行踪便说昨日在家中,如此,即使昨晚有人听到什么声响抑或见到灯火,都只会想到他身上。”

“不错,大哥一点就透。”杜蓉高兴的说道:“显然他不知道我昨日去过,否则就不会这样说了。如此一来,我倒是想再去封家看看了。”

“姑娘不可再涉险!”冷不丁一个人拦在他们面前,吓了他们一跳。

待看清楚来人,潘中气呼呼的说道:“阿龙兄弟,大半夜有你这样行事的么?可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

阿龙懒得和他啰嗦,焦急的看着杜蓉,近乎哀求的说道:“杜姑娘,你不知此事深浅,贸然参与,恐怕害人害己。”这么久以来,他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冷若冰霜,少见这样失态。

“阿龙。”杜蓉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你屡次阻止我行事,可是知道什么?”

阿龙避开她的眼睛,摇摇头。

“你若是知道内情,烦请指教一二,若是不知,烦请让开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