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阿卡阿特的经过已不需要进行赘述,一个没有一丝一毫特俗能力的普通人并不能抵挡来自于一位真正法师的暗杀,甚至于,当巴德尔早已逃离了凶杀现场,那个可怜的阿卡阿特才被他的手下发现了他的死亡。
这一次,是真正的叛国了呢。
低头俯视自己的双手,巴德尔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去的路了,不是么?”
或许只有当自己成为一个六环以上的大法师的时候,帝国才会对自己越过国境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赫丁·巴默是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死,成为我胸膛上的一枚荣誉勋章。
是时候回去找阿尔纳了,如果他在致远港里的影响力足够大的话,想必能在自己回到那栋豪宅之前就得到阿卡阿特的死讯。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巴德尔真想在他那张淡定的面皮上留下一个脚印,好好的抒发一次胸中的闷气。
这一个月来的逃亡虽说不是怎么的艰辛,但的确是让法师感到了烦躁和不安,而他许久未有前进的实力则更是像一柄悬在身后的无形长鞭,不时的就抽上一下,令他绞尽脑汁的想要回到一个安全,安静,无人打扰的环境中。
“欢迎回到您的小屋,我的英雄。”
阿尔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独特,浑厚而低哑,而他用这样的声音故意说出语调高昂轻快的赞扬的时候,真的是使人感到十分的别扭。
快快停止你恶心的行为,巴德尔很想这么回应他,但是一想到那辆通往霍洛莫兰的马车,他又觉得自己有必要忍耐一下。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小屋,现在,我只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巴德尔站在宽大的客厅里,没有去理睬仆人搬来的椅子,只是语调冰冷的问道,“阿尔纳先生,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
坐在主位上的阿尔纳也一同站了起来,他挥退了两个正在摆盘的侍女,笑容满面的道:“我们斯里兰卡人的英雄,我很荣幸,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帮你置办好前去霍洛莫兰的马车,但是,您真的确定不坐下来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再走吗?”
“不需要。”你那虚伪的嘴脸我已无法忍受。
“快带我去马车那,明天,我就要见到霍洛莫兰的城主。”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登上马车的巴德尔用无比坚决的口吻杜绝了对方一切有可能的挽留。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期望着能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的。”阿尔纳面露遗憾的招来管家,命令他去把还在进餐的车夫喊来。
“请稍等一下吧,我们的英雄,车夫马上就到。”
“嗯。”淡淡的哼了一声,巴德尔笔直的站在客厅门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还想和他攀谈几句的阿尔纳熄了心思,不再多费口舌。
当车夫被管家带着匆匆赶来客厅的时候,无事可做的巴德尔便多看了他两眼,只觉得这人体格健壮,身材高大,虽然只穿着一身廉价的素色布衣,但仍掩盖不住他英武的气质,做车夫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于是,心中有些痒痒的巴德尔不由的指着车夫开口问道:“你这人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
提问刚一出口,巴德尔就发现那立在车夫身旁的管家脸上忽然就闪过了一丝惊慌,但仅仅是一闪而过,让他也没多少在意,只当这个车夫是管家托关系送进来做事的,在自家主人面前被问起来路,自然会有些紧张。
车夫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说起话来的声音倒是挺合法师的耳,刚正,面对上位者也不带一丝一毫的谄媚,给人以一种很正派的印象:“尊敬的法师,我叫巴雷克,以前在霍洛莫兰做安全巡查。”
“安全巡查?那你以前也挺风光的啊,怎么会想到去做车夫的?”对于安全巡查,法师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了解,但是不大不小至少也算是一个公职人员,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为一个商人服务。
“因为不公。”
因为不公。
巴德尔猛地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这个车夫的面庞,五官端正而双眼内敛精光,的确不像是一个会一辈子窝在致远港这样的小地方的人物。
“我会在斯里兰卡等着你,你不是一个甘愿居于人下的人,或许,以后我们还会有所接触。”
斯里兰卡是斯里兰卡王国的国都,也是巴德尔的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他要在那,接受来自国王的庇护,以此来抵消源于赫丁·巴默男爵栽赃的罪名而造成的不便。
“多谢。”巴雷克躬了躬身,双手置于头顶,行了一个简单的感谢礼。
微微颌首之后,两人间的交流就此结束,早已等在一旁的管家赶紧上前领路,带着车夫与巴德尔两人来到房外,在院子的一处角落中,巴德尔看到了一个全封闭,只有一扇小门提供进出的车厢,拉车的是两匹皮毛油亮,精神抖擞的黑马,正在低头吃草。
见此,巴德尔便默默的通过那扇小门钻进了狭窄的车厢,而在这个并不宽阔的空间里,还有许多用木条钉起来的货箱与法师一起颠簸。
随着小门从外边被封死,法师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逃亡的生活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在霍洛莫兰,他再也不必担心来自帝国士兵的缉捕,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开展自己尚未完成的魔法实验,再一次的在大法师的道路上平稳迈步,最后……
取回自己应得的一切。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巴德尔的思绪在车轮滚滚向前的频率中沉入了灵魂深处。
结束了这一次的冥想后,他将又会成为那个魔力充沛,不惧任何威胁的三环法师。
……
马蹄与车轮的声音早已停止,车厢的门却未被打开。
巴德尔结束了冥想,他能感受到身体中流动的魔力,这让他倍感安全。
马车似乎停了?
他有些迟疑的从一个个叠放的货箱中站起身子,推了推密封的小门,纹丝不动。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车厢外谈话,用的是纯正的帝国语,这危险的事实让法师汗毛倒竖,是不是遇到帝国设立的关卡了?他不知道。
巴德尔想做些什么,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车厢似乎隔绝了一切探察类的法术,这或许是阿尔纳出于好意特意施加在上的一层保险,但是现在,无疑是让法师不得安宁。
破门而出和静待变化,巴德尔在两种选择间举棋不定。
但来自于冥冥之中,模糊的危机感应不断的催促着巴德尔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是进?还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