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终是到来,仙神界入选的千名文武将士早早来到梼杌苑,这千分之一的上位机遇,会花落谁家,只有武场见分晓。
司徒离尘与司徒雪姗姗来迟,却引来众神的惊艳赞美,神主陛下着一身纯白色立领华服,金丝银线精致巧妙地连成张牙舞爪的狂龙,腾云驾雾的麒麟吞吐云烟,威武十足地对峙着巨龙,蓝色镶边的白色长袍拖尾及地,气派无比,衬得本就英俊非凡的司徒离尘越发英武,司徒雪依旧身着鲜亮的大红色,交领右衽连着衣襟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腰间的系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却仍是遮不住纤细的腰肢,凸显出曼妙的身姿,裙底缀着一圈红莲绽放,不是以往的长袍,而是对襟直领向后延伸更长的华服,黑红色的底模绣着一只振翅飞扬的火凰,褒衣广袖直直垂向地面,似是随手一挥,便可扬起一阵疾风,精致的发髻衬托她小巧的脸显得娇艳可爱,血色的星月玉佩挂在她的腰间,起起伏伏。
司徒离尘戏谑地瞥了一眼银雪,“雪儿,那个人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还不是照样盯着你我发呆。”
司徒雪嘲讽地看向他,他哪是盯着你,分明只盯着我,不小心扫到了你而已,“他若盯着我不发呆,那我为何要选他。”若他不盯着她而盯着别人,那可真就奇怪了。
“也罢,说不过你,”司徒离尘调笑地拍了一下她的头,面对众神,有条不紊,颇有威严,“众位神将,本尊替雪儿谢过大家的厚爱,今日云集于此,在招亲比试的同时,本尊望看见众神的英勇神武,切不要让本尊失望,但是,”他斜眼流转,嘴边的笑意骤然停住,一脸肃穆,气场甚是强大,令众神有些站立不住,话锋陡转,“若是为了上位而娶公主,本尊定诛!”
司徒雪见他如此严肃,气场大放,身边的侍奉早已脸色泛白,一小部分的神将支持不住,转眼晕倒在地,匆忙着寻找朽木白哉的身影,她略显担忧,他已单膝跪倒在地,勉强以千本樱作为支撑方才不倒,若是再这样下去,恐还未比试便已失格,急拽住神主的长袍,朝四处散出己身星蕴之力,抵抗他的杀意,为众神减缓这样的压迫之感,“神主,够了,你是想要我嫁不出去了吗?”
司徒离尘得意地一笑,缓缓收回压迫,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轻盈地飞至高处的神座,一同坐在这尊贵的高位之上,众神不敢直言,六界之内,神座仅神主一人能坐,但那司徒雪得宠至此,再加谏言恐祸患烧身。
朽木白哉紧紧攥住拳头,看着二人的谈笑,看着他拥她入怀,看着她靠在他怀中一同飞升,看着他们坐在同席,即使他知那是神主,是天女大人的爱人,可在众人面前如此亲密,也难怪神殿议论纷纷,说二人有意,那样的动作,本是他与小雪才该有的,然而,他如今想要站在她身旁却要比从前还难上无数倍。
审判官疾步走至比武台中央,唏嘘了几句官方开场话,却忽见一名身着墨蓝色华服的男子从天而降,腰侧挂着一把霸气的佩剑,镌刻着饕餮浮纹的黑色剑鞘,寒铁打造的剑柄,不知内藏着如何一把惊世艳俗的绝世利剑,众人面面相觑,这人并非是入选者之一,只见他转身朝一副看戏神态的神主与一脸吃惊的公主颔首行礼,便居高临下地一一扫过众神,温润的眼眸令人心生温暖,嘴角的笑容依是亲切谦和,气魄却是透露着一股狂傲不羁,“在下神殿幻榷,前来挑台。”
司徒雪差点就要跳下台去,被司徒离尘紧紧抓住坐了回去,眼神中一股威胁之感令她不得不正襟危坐。台下的众神却是恼了,千名入选者中神殿不过十八人尔尔,再者这非神殿者虽知得此人,却不知是何人,就如这幻榷,虽是亚阁阁主,却是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与相貌。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敢挑台,看本将军灭了你!”
“这位是轩辕帝的曾孙,名唤诫,是天庭一大战将,神勇无比,再加上相貌俊朗,性格颇为豪放,是位性情中人,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他着迷,”司徒离尘在一旁说着,令侍奉的小官尴尬地赔笑,介绍这些神将的工作本是他的,司徒离尘一笑,“如何,雪儿?”
司徒雪不屑地瞥眼,“既然那么多人为他着迷,干嘛来招亲!”
司徒离尘摆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轩辕帝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这位曾孙呢,百年前曾在册封大典上许意于你,回去后一改往日的戏谑,习文习武,说要强大到足够保护你,要娶你呢,这样的痴情男儿,可不多了。”
“那又如何,我又不想嫁他。”司徒雪无所谓地回他,再者,他怎能敌得过幻榷。
司徒离尘却是无语了,他家雪儿什么都好,便是认定了什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为什么这丫头没有学到她家师父的聪慧机敏英勇善战,反而同样拥有那低至极点的情商呢。
他苦笑一声,似是回忆起了种种过往,若非羽儿当年误以为他希望她回去女娲族怕她抢夺神主之位,他们早也便在一起了,却是可惜,他当时只是看神殿统治不稳,羽儿征战已耗尽心力,无暇再应对种种明枪暗箭,他怕她受害,即是说与她回女娲族,并赠血玉以示定情,待神殿安定再接他们师徒二人回来,谁料这羽儿却误解了他,不听分毫解释回了女娲族,他作罢,等一切安稳之后再作道歉,却不料,这一分离,即成了永别。
司徒雪久久未见他说话,转头看向他,眉宇间的忧愁令她为之心疼,伸手抚平眉间的皱褶,她温尔一笑,“神主,雪儿很幸福,师父也会很幸福。”
座上二人的细语温情,令朽木白哉皱紧了眉头,你为他展眉,对他笑,从前有银,现在还要再加上神主,他想起当初她为银的死而痛,甚至放弃了生的念头,想起百余年前她前往灵王殿对他吼出的话,想起来到神殿后她对神主的依赖与温柔,那是她从未对他展现过的一切,他沉默地低下头,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风云陡变,台上二人的相互试探终于引领战局走向了高潮,轩辕诫祭出轩辕神诫剑,猛然朝幻榷刺去,剑气四溢,地面被卷起一层沙土,临近观战的几人皆为剑气所伤,幻榷不温不愠,谦和平易的样子,从容躲过他的招数,令他不慎烦躁,当下大怒,“本将军已祭出我轩辕族的神剑,此乃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轩辕剑的子剑,若你再如此傲慢不出武器,怕是小命难保。”
“蒙将军赐教,在下不甚感激。”幻榷温雅地一笑,却无半点取出佩剑的意思。
轩辕诫怒火中烧,举剑便刺,幻榷从容不迫地立于原地,微笑着看着向他攻来的将军,表情无半丝松动,只见轩辕诫忽而停止,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幻榷,直直地坠倒在地,轩辕神诫剑发生一声悲鸣,失去了神力庇护,没有了光辉。
众神不知所谓,竟是无人再敢贸然上前,却是听得神座上的司徒雪说道:“这既然是挑台,一对一怎算,于众神不公。”
幻榷依然温柔地注视着她,“既是挑台,在下愿以一敌多,即是在场的众神一同攻击,在下也绝无半点怨言。”一字一句,配合着天衣无缝的笑容,着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众神却是被狠狠地激怒,这一句以一敌多,彻底侮辱了他们的尊严,当下不再相互竞争,将矛头统一指向了台上的幻榷,“既然阁下自以为如此强大能够胜过我等,那么我们又何须与阁下客气,一同上了便罢,早早结果了你,我等再迎娶公主殿下。”
幻榷轻笑,“在下也是如此作想,同时将你们击败,也省去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战火一触即发,众神各施所长朝着大放厥词的幻榷逼去,司徒雪呆呆地笑了几声,转头看见一脸尽在掌握的神主,气愤不已,定是他安排的。
台下战火蔓延,波及至整个梼杌苑,除了入选者,神官们纷纷原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亚阁阁主的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怎敢留在现场,唯有朽木白哉,漠不关心地看着眼前混战的诸人,神殿者十八人,十七人早已在看见了幻榷上台的刹那便选择退出,他自嘲,能坐上亚阁阁主之位,又岂是一般人能够与之匹敌的,却见远处有一人与他招手,他便走了过去。
“白哉,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料这亚阁阁主大人贼心未死,竟来挑台,本想帮你,却是害了你。”清涟一副愧疚的样子。
“无妨,他不来,其他人不知会是何等龌龊之人,会娶走公主。”朽木白哉淡淡地说道。
清涟担忧地望向他,不想白哉竟已对阁主如此动情,明明是初到神殿,却依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喜欢上了公主,他不知自家阁主与朽木白哉有着怎样的过去,他只知,白哉这样清冷的男子,恋上了一个才认识不久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不过若是亚阁阁主,想必定会让阁主幸福的,”清涟自顾自说着,“毕竟,阁主也曾为他倾心。”
朽木白哉大惊,抓住他的双肩,“什么意思?”
清涟使劲儿挣脱他的双手,揉着酸痛的肩膀,抱怨着,“想来你肯定也不知,阁主在这百年之间,虽追求仰慕她的优秀上神数不数胜,但她唯独倾心过一人,便是这亚阁阁主,他们交往了有五十年吧,大概,”他陷入了回忆,“在阁主来到神殿的第十年,他们便在一起了,听以前的宫人说他们那时可幸福了,阁主的笑容也是从那时变得如此清澈的,至于为什么分开了,这还是个未解之谜呢。”他傻笑,却不见白哉的回应。
白哉看向群神中央那抹墨蓝色的身影,他傲立群雄,甚至连佩剑也没有祭出,众神已无力应对,逃的逃,晕的晕,认输的认输,如此一来,他便真的成了驸马,自己真的能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