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如火,仿佛要燃尽了这一块土地,距离蓝染叛乱已过月余,尸魂界修葺也进入了最终阶段,伤员痊愈、毁坏的建筑重筑,该偷懒的还是在偷懒,该说笑的一如既往的在说笑,无论怎样,日子总归是要继续的。
“听说了吗,远征队昨天晚上回来了。”
“哦?是那个远征队吗?”
“是啊,那个混世大魔王回来了,尸魂界又要不安宁了。”
以上,为一早开始尸魂界的一众来来往往的死神所谈的闲言碎语。
朽木白哉高傲地迈着步子,走过街道,迎来的是低头弯腰与鸦雀无声,朽木白哉,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冷场王。推开队长室的大门,循着椅子坐下,开始分配今天应要处理的公务,依旧严谨、一丝不苟。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正在工作之间,朽木白哉忽然眉头紧锁,全身的冷气开到了最大。
罪魁祸首立刻将环在他脖颈的双手拿开,一瞬间站到了桌子前面,一脸无害的笑容,“哟,大白,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没有。”
“我就知道是这样,”面前的人不但没有半点拘束,反而愈发大胆,“嘛,你这样的冷言冷语,若不是我,还真没人敢亲近你呢!”
“不好意思啊,我回来晚了。”面前的人突然一脸哀愁,“明明当时约定好了,明明在五十年前我就该回来的,可是突发事故,迟了这么久。”白哉,你一定一个人又默默承受了许多吧。
朽木白哉抬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墨色的长发,漆黑的双眼,穿着一身特制类似于汉服的改良死霸装,传统型古典东方美人,若是这性格再温婉一些,这尸魂界第一美人的称号,怕是早就落在她的头上了。“墨芷队长,请注意你的举止!”朽木白哉再度冷言,她竟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是,是!”名唤墨芷的女子立刻跳了下来。
“墨芷队长,你该向总队长复命了。”
墨芷差点跌倒,朽木白哉你怎么知道她还未向总队长复命,该夸赞真不愧是她的青梅竹马吗?如此了解她,“大白,几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懂我,我真怕我一不小心像那些花痴女一样爱上你啊!”莫名的笑意浮现在嘴角,为她整个人平添了一丝神秘,再一眨眼,她竟不见了,连带着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
墨芷,下次你能不能从大门进来,从大门出去。
墨芷,原六番队副队长,八十年前由王族下令派遣出去进行边界探索与巡查的第一批先遣远征队,为山本元柳斎重国任命作为此次远征队长兼司令官的女人,美丽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魔王的心,平时大闹一番队、追赶十一番队队员、整蛊总队长等事已是司空见惯,大家见着她都绕道走,生怕惹了这位祖宗,让灾祸降临到自己身上,因她又是尸魂界唯一一个除四大贵族外最有权势的被大家称为第五大贵族墨家家主,据说与王族保持着密切联系,都敢怒不敢言,更何况她与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是青梅竹马,这地位可不一般。
远征队的归来,毫无疑问给已经精疲力竭、满是创伤的尸魂界注入了强大的战力,海水被炙热的艳阳蒸发,依旧会有奔腾不息的溪流注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心存向往,一个时代便不会破灭。
在队长临时会议上,山本总队长就远征队队长、原六番队副队长墨芷的归处作了处理,远征队中除墨芷的职位因被阿散井恋次顶替而需作调整外,其余队员基本上官复原职,并且席位在原有的基础上向上升阶。
“哎呀,哎呀,真是没想到,迟了五十年,剧本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墨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与一旁清冷高傲的朽木白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当上了大鬼道长,还以为惣右介他们叛逃了之后多少会给我一个队长当当的,哈哈哈哈……”
朽木白哉沉默着不作任何回应,他年少时难道是因为眼瞎或者是一时糊涂,才让这个蠢女人做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吗?当初竟是与她做了那样的约定,但愿她早已忘记了。
“白哉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晚了五十年吗?这件事我只告诉了总队长哦!”墨芷突然突然严肃起来,自顾自说道,“在边境巡察已接近尾声,部队正准备返回时,天空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个黑洞一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能量与吸引力,吞噬了一半的远征队员,我与副队长拼尽全力,也只救出了一半的队员,副队长陨,留下的包括我在内的全体死神灵力尽失,陷入沉睡,当我们醒来时,五十年就过去了,当年的黑洞,也不复存在。”
朽木白哉微微震惊,是什么样的黑洞,竟能让如墨芷这样的人物耗尽灵力沉睡五十年,要知道她的灵力与自己相比,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当初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有意许意她作为自己的妻子,爷爷也并无反对,一个黑洞竟然让她狼狈成这样。
“呐,大白,这么丢脸的事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可别告诉别人啊,”墨芷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样说来,到了这个阶段,你是不是已经娶过妻子了?”
被这么突然的一问,朽木白哉始料不及,仍是不慌不忙地答道:“绯真。”
身旁的人却并无半分惊讶,也没有问过自己绯真现今可还在,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虽知她通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曾暗示过许多未来即将发生的大事,令尸魂界度过了好几次大劫难,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
“嘛,大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至少,我已经回来了。”墨芷若有所思地说着。
朽木白哉没有答话,从小开始,墨芷就似乎很能理解他,所以他们成为了朋友,再后来的每日相伴,似乎彼此已经成为了习惯,她刚走的日子他有些无法适应,本就不对人敞开的心越发紧闭,这个关头,银雪出现了,她融化了那道高墙,住了进来,可是,她却又消失了。墨芷于他,不知是何种意义,曾经以为她喜欢他,可她总是玩笑一般捉摸不透的话语和性格又让他不那么确定,于是他也不去想,如今却是,理还乱。
墨芷,你是否,曾喜欢过我,亦或是,依旧……
不去想,是因为你很重要,猜疑,是破裂的开始,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曾经相伴彼此度过幸福的时光,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夜幕下,睡莲沐浴着月光,圣洁而无暇,偶有颤动,水珠便顺着纯白的花瓣滑落,溅起几乎看不见的微笑涟漪,吓坏了路过的鱼儿,急急忙忙地游走,带起一圈一圈的水晕,不停起伏着的满池纯白,呼应着这宁静的夜晚,却唯独不见了蓝莲。
池边,朽木白哉一身清爽的士族服装,笔直地站立着,望着一片洁白神伤,清莲依旧,佳人不复,是他亏欠了太多,若是早日澄清,若是他能再主动一些,若是他能回应那些她对他不求回报的付出,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般。
“大白。”
身后的女子轻声呼唤他,他转过身,双眼凝神看着她,此时此刻,眼前出现的却不是想要看见的人。
“墨芷,你怎么过来了?”
“大白,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墨芷……”,他惊呼,身体与身体的碰触产生的温度让他突然醒悟过来,立刻推开怀中的女子,他退后了几步,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大白,”墨芷神情哀伤,“你还是忘不了她吗?一个流魂街的平民?”
朽木白哉微怒,“不许这么说她。”小雪为尸魂界立下了功劳,怎能如此贬低。
“难道不是吗?朽木白哉,从记事开始我们就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墨芷轻轻说着,“她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整,她能为你付出的,我也能,甚至更多。”
朽木白哉默然,她说的,原来不是小雪,“绯真的位置,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对,没有人,她为小雪,为自己,付出了太多。
墨芷走近,“白哉,我没有看不起绯真的意思,我很感谢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陪伴你走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可是,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何不能释怀呢?”
“我已然释怀了。”
“你骗人,”墨芷火爆的性格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相信你从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既然你已经释怀了,为何不能接受我?”明明当初约定了的,若是她未找到意中人,他也未娶,他们便结为夫妻。
“墨芷,对不起。”朽木白哉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番话,原来,她喜欢自己,只是,若是再早一些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模模糊糊、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最容易令人放弃的。
“对不起……”,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墨芷哭泣着看向他,“一个对不起,就完了?朽木白哉,为何你不能爱我?”
“墨芷,我已有爱人。”潇洒地转身,不再给她任何询问的机会,他必须尽快离开她,这段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友情,大概是走到了尽头了。
月朗气清,月光皎洁,也许就是因为什么都太清楚,才会什么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