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黑崎一护众人回到了现世,而银雪,仍然处在昏迷状态。
在这期间,朽木白哉与银雪的往事前尘,被一众死神林林总总地全翻了出来,甚至连当初期刊上两人的头版头条都被曝了出来,流言纷扰,都说朽木白哉绝情,辜负了银雪这样的痴情女子,害她失了光明。
露琪亚看着连续好几日没有迈出过房门的兄长,心中也是着急,却是疑惑更甚,若小雪与姐姐是亲人,而小雪与兄长大人是一对,那么兄长大人为何要娶自己的姐姐,既然这样,姐姐就夺了小雪所爱,但是小雪却是对她照顾有加,难道不是应该恨她吗?
“露琪亚,”里屋传来朽木白哉清冷的声音,“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是,大哥!”她轻步进入屋内,朽木白哉穿着便装,身上少了一股威严之气。
此时,四番队病房里的银雪,缓缓睁开了双眼,掀开身上的薄被,她翻身下床,随手披了一件外套,来到了庭院,忽觉身后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她转身,又是那名黑衣男子,随即开口,“我们走吧!”
黑衣男子领悟,起身为银雪引路。
“银铃爷爷,”来到三十年前匆匆一别的庭院,一位老人,正坐在石凳上,细细品着茶,“爷爷安好!”银雪拘礼,向朽木银铃附身鞠躬。
“丫头,来,坐我身旁,这一壶茶,可是托人从现世带来的好茶啊!”朽木银铃眉开眼笑,他实在是喜欢这个丫头,奈何那臭小子,却如此待她,真是枉费了他的良苦用心,以至于后来丫头回到尸魂界,他真是卖不开老脸去找她过来。
“银铃爷爷,有何事您直说吧!”银雪端起茶杯,轻啄,是故乡的味道,师父也曾一度迷恋过这样的清纯甘香,“此茶是否西湖龙井?”
朽木银铃一惊,“丫头真是好厉害,前些日子让白哉那小子尝,还都不知道是什么呢!”和蔼地看着面露怀恋之色的银雪,想必,这茶的产地,便是她的故乡了吧,“丫头,爷爷要跟你道歉,当年任性地要求你再给白哉一次机会,是爷爷的错。”
银雪一惊,连道,“银铃爷爷,是银雪无福,不能怪您。”
“二十年前,是白哉成亲那天吧,两行血泪,你的眼睛……”朽木银铃心疼地看着银雪,这样纯灵的孩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既然已有二十年,那么银雪已然习惯了,爷爷不必担心。”银雪笑道,最初的日子,有银的陪伴,她才逃出了黑暗,这一次,他连同黑暗,一起带离了她的世界。
银铃顿时面露喜色,“那丫头,可否听爷爷说一个故事?”
银雪微愣,却还是答应下来,“好。”
银铃放下茶杯,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从前啊,有一个男孩儿,男孩儿的父亲身子弱,一直在养病,在一次任务中,夫妻两纷纷丧命,留下这一个独子,从小呢,男孩儿的爷爷就教育他,要维护家族的荣誉,却没想到,男孩越来越冷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后来啊,他长大了,遇上了一个能够令他变脸的女孩,这个女孩,竟然在一天晚上,采了一朵睡莲,告诉他,她不会让他孤单,不出所料,他们在一起了,成为了令人艳羡的一对,可是,在一次任务中,男孩救下了另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眼中的纯粹让他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孩,然而就在那之后,他心爱的女孩消失了,他心存郁闷,只得每日去找那名救下的女孩倾诉,久而久之,女孩心中的爱意更甚,她告诉男孩,‘若是您家中长老嫌弃那名女子的身份,就请大人将我娶进门吧,我的身子本就羸弱,眼下也时日无多了,对比之下,长老们定会肯定您心爱的女子,到时候,反对那名女子的议论自然也会少了许多。’男孩同意了,可是就在他们成亲当日,那名女孩出现了,她不理解,留下了两行血泪,愤然离席,随后她再没见过他们一面……”
“够了!”银雪大呼,两行清泪早已布满脸庞,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绯真在弥留之际,还是为她作了牺牲,她竟然,那样误解了她,那是她的家人,她怎可,如此不相信她。
原来,一直以来,错的不是朽木白哉,不是绯真,而是她,是她银雪,她错了。
她竟连至亲的最后一面也不愿去见。
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银雪转身,不见了人影,朽木银铃愕然,二十年,时隔了二十年,才将误会澄清,想必对于她,是个不小的打击,若能想通便好,若是想不通,也只怪白哉那小子,没有福气了。
朽木宅。
朽木白哉一片清冷,露琪亚静静坐在暗前,她很不安,当她听见她的姐姐抢走了小雪的爱人之时,她不停对自己说,姐姐不会是那样的人,而此时从朽木白哉口中听到的事实,却是让她松了口气,她的姐姐,竟是那样伟大的人。
“大哥,您有没有告诉过小雪?”露琪亚突然反应过来,自从她进入瀞灵廷,从未见过二人有任何交集。
“没有。”朽木白哉低下头,他怎能忍心让她难过。
“大哥,这样不行,你们只会越来越远,必须跟小雪说清楚,不然姐姐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露琪亚有些激动,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大哥幸福,特别是在知晓了小雪已经失明二十年的消息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朽木白哉不作反应,“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已然不会相信我了。”垂下眼眸,自己害的她失去了光明,确是无颜以对了,他欠了她,太多。
露琪亚第一次看见如此垂头丧气的大哥,小雪果然对大哥很重要,“无论信与不信,大哥难道不认为应该一试吗?不去尝试,永远都不知道结果,与其两人都痛苦,不如把话讲开,徘徊于此,只是得不偿失啊,大哥您难道想等到第二个市丸银出现才肯醒悟吗?”
朽木白哉震惊,他不能再让小雪,承受如此的伤痛了,市丸银的那一刀,夹杂着对他的恨,他清楚,那是他要他偿还对小雪造成的所有伤害的一刀,市丸银,果然,是在意她的,但是,他也伤害了她,总有一天,他要他来偿还今日对小雪所做的一切。
“露琪亚,告诉管家我今晚去处理队务,在队舍休息。”朽木白哉站起身,走进了内室,换下便装,披上队长羽织,缓缓地走出了朽木宅邸。
“好的,大哥,请您多保重!”露琪亚偷笑,大哥终于要开窍了。
又是黄昏,睡莲池之中沉睡的精灵已然苏醒,层层叠叠,纯白耀眼,余晖与纯白相互交映,白莲忽而蜕变成了金莲,熠熠生辉,偶有露水不经意从绿叶上坠落,则激起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寂静,宁静。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展露出最美丽的笑颜,只有这里,才能让她的心逐渐趋于平静,忽然,她睁开血色的双眸,没有焦距的视线迷茫地抛向远方,“绽放,莲羽。”轻轻地念出了始解语,一朵蓝莲花绽放在空中,缓缓向池中央漂浮,再轻柔降落,停在了水面上,落日余晖,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边,如初见时那般美艳。
可惜,此情此景,她却是无法看见了。
莲羽,她的斩魄刀,那一直问着她是否想要变强守护一切的声音,在朽木白哉救下绯真的那个夜晚,她恳求它出现,随后,它的灵魄出现在了她的睡梦中。
一条浅蓝色条纹的巨蛇,周身映满了冷艳的蓝莲花,它吐着红信,告诉她,它是她的刀魄,它会帮她,它说它叫莲羽,莲花的莲,羽翼的羽,它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终于等到了如她这样纯灵的人,那似是怀念的神情,她再也忘不了,她轻唤它的名字,待她梦醒,身边俨然多了一把墨蓝色的锦扇。
她来到睡莲池,将它化作一朵娇艳的蓝莲,绽放在凋零的冬季,施法围作结界,使它不受侵扰,安然静处,因为它说,我是你的刀灵,请将我安放在你所爱的睡莲之中,吸收纯净的灵气,我的力量,将会更甚。
双殛之丘,她始解莲羽,将迄今为止收集到的灵气化作治愈之灵,修复了满目的疮痍,她修习法术,能够转换的灵力不能超过她的星蕴之力,否则将会两气相撞,被迫走火入魔,因而,刀的灵力,只有靠莲羽自己吸收,她能做的,只是将它吸收的灵力,发挥出来。
闭上双眼,深深吸进一口气,清香凝神,心中被激起的千层浪,甚至不留一丝涟漪,呼气,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忽觉身后一抹清冷的气息,未作反应却被一股力道压着向后倒去,后背靠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双肩上厚茧的手,绕过胸前紧紧环住了她,她惊恐地睁开双眼,却只接收到一片黑暗,唇瓣轻启,略微颤抖,“白……哉。”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