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变故,行程上稍有调整。
白玫本来担心着柳依依,想让周奇多停留一天,但还是被柳依依婉言拒绝了,让他们依照着原计划回国。白玫当然没有那么听话,但在周奇的劝说和柳依依一再保证以后有空会去看她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
末了,白玫走时还给柳依依抛了个了然的眼神,就好像她是故意支开他们,而想和安在天独处一样,她彻底无语,这白玫。
柳依依本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心里的恐惧更不用说,没有,什么危险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不会在她心里造成任何阴影。
而她本来也是打算当天和安在天回维城的,但安在天说什么也不让,硬是将机票改成了第二天,让她休养调整一下身子,再出发。
柳依依无奈,安在天拗的时候倒真是没有人说的动,而且她看出来,她是真得惹安在天生气了。
那阴郁的眸子在白玫他们在场时倒有收敛,等其他人都一一退去时,房间里一阵压抑的气流,竟然像是无形的绳索,勒着她的脖子,随着安在天的步步逼近,而越收越紧。
除了,除了当他们在瀑布下安在天抱住她的那一刻,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担心,感觉到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而现在,怎么看怎么也像是生气,非常的生气。
柳依依本来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当时,当时她还不是为了他们俩人着想,如果他们再僵在那里,结果只是俩人都被冲下瀑布,到时候有安在天在,她一人怎么救得过来,她这是救人,也是自救,安在天怎么不明白呢,还一脸气凶凶的样子。
也不是说他的样子有多恐怖,多吓人,脸,还是那张脸,英俊无比,薄唇紧紧地抿着,那是发怒的前兆,最让人心惊的是那眼神,像利刃一般,唰唰地两道光直直地射向她,让她不由地往后缩了缩,那种感觉,就像心正在被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的,好难受啊。
“安在天……”
柳依依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道:“你不要那样,感觉……感觉好吓人……”
安在天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但那视线却还是紧紧地锁定着柳依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你也知道害怕吗?”
安在天低沉地说道,声音冷静,倒是听不出喜怒。
“我……”
当然也知道害怕,只是经历地太多了,这些倒不算什么了。
柳依依一时气短,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挑战男人的权威,识时务才是保命之道,趁着安在天的怒火还没有燎原,她还是噤声吧。
“怎么,说不出话了?当时不是很勇敢的吗?”
安在天握紧了拳头,一想到当时的情况,他就恨不得紧紧掐住柳依依,该死的她,当时怎么敢放开他的手?
“我错了,听你说,还不行吗?”
柳依依确实很识时务,眼光呈四十五度角低垂着,声音软软绵绵的,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娇柔样。
“你……”
安在天看着低垂着头的柳依依,心里也实在是不忍对她生气,他还记得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还记得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才能感觉到心里缺失的一块正在慢慢补全。
当时,那种胸中空荡荡的感觉紧紧地缠绕着他,就好像恶梦一般,他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告诉自己她还在,她一定在。
工作人员似乎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说那瀑布下面是尖利的岩石,一块一块,人掉下去,不是被冲得没了踪影,便是落在岩石上摔死。
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想,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柳依依还活着。
那信念是那么强烈,那么执着,让他听不到他们口中的话,让他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怜悯,只想透过那重重水雾找到她,找到他心爱的女人。
“依依……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承受不起……”
安在天的声音变了调,有一丝压抑,他在颤抖,他在恐惧。
柳依依的命保住了,安在天的心里是喜悦的,但那裸露在外的斑斑伤痕,却又像无言的痛一般揪住他的心,那本是白玉无瑕的肤上,擦伤、划伤,一条一条,一路一路,都像在他的心上撒下把把盐,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
柳依依的身子颤了颤,鼻子微微发酸,抬眼与安在天对视着,他平静的眼波后却仿佛暗藏着万千的波涛,正一波一波的袭来,将她环绕,将她淹没,那是他的情,那是他的爱……
“安在天……”
柳依依忍不住声声地叫着安在天的名字,这个在她心里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这个让她勇敢地做出决断,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男人,这个她一直拒之心门之外,却还是透过那点点的缝隙渗透到她心底的男人……她,到底应该如何做?
“依依……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安在天没有说完,却是淹没在彼此的唇舌之间,他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吸着,吮着,像是要把她吞进腹中,揉进身体里……
柳依依像是触电似地僵住了,安在天在干什么?他在……吻她?
就算,就算他们相拥而眠,就算他们那么亲密地相处着,他也时刻克制着自己,没有逾越一步,而现在,他竟然在吻着她?
那么霸道,那么强势地将他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不容她有丝毫退却……
实际上……她也不想退却……
只是,被安在天完全堵住了呼吸,堵住了空气的来源,她迫不得张开了唇,他的舌便趁机而入,唇舌交缠之间也为她渡来清新的空气,人却仍是没有退后分毫,始终与她纠缠着。
激情释放,火热燃烧,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被热情点燃的男女忘我的拥吻着,耳边只余下情人的昵喃,唇间只留下暧昧的清香,手尖只触及彼此炙热的肌肤……
安在天压抑了好久,压抑着对她的情,对她的念,对她的欲……他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与慌乱,那六神无主,满心空洞的感觉仍然紧紧地撅住了他的神经,只差一下,就会断掉,只差一寸,他就会崩溃……
现在,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他想感受她的存在,将她搂进怀中,将她揉入骨髓……
他用力地吻着她,从初时的狂猛,不顾一切地吞噬着她的柔软,到慢慢地缠绕,深深地占有,他要品尝她的每一分甜美,每一分甘露……
不行,不行,她的心跳得太猛烈了,她的呼吸被夺去了,她快不能自己了……
柳依依的手无力地拍着安在天的背,唇也挣扎着吐出呜咽的话语,“安……唔……”
可是话刚一启口,下一个安立马又被安在天封了回去,他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占领着她的每一寸思想,直至形成狂风巨浪一般,将她整个淹没,再也忘记了思考,只能本能地感受着一切,承接着一切……
颤抖、喜悦、兴奋、激动、紧张、羞怯……所以能在她身上找到的形容词,柳依依通通感受了一遍,这种感觉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检。没有一个人这样细致、轻柔地吻过她,让她满怀期待,却是有一丝害怕与胆怯,那种小鹿乱蹦的心情就是春心动吗?
安在天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他小心地游走着,将她的束缚层层卸去,他的唇是火热的,每经过一寸她的肌肤,就像为那里点燃了一把火似的,阵阵似火的温度炙烤着她;一路向下,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伤口,流连不去,珍惜万分……
柳依依不知道是应该抗拒还是接受,只是身体诚实地帮她做出了选择,她慢慢地舒展开来,向着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展开她的怀抱,展示她的美丽,将这具还未有人采撷过的美丽果实完美地呈献在了他的眼前。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炙热以及迷乱,那深邃的眸子中有点点星光慢慢聚集,闪着炫人的光彩,直直地射向她,让她的心像醉入了云海一般,只想跟随着那双眼睛一起,浮浮沉沉……
“依依,我可以吗?”
安在天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的云朵,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幻。
可以什么?可以爱她?还是可以抱她?
脑袋晕忽忽的,她已经分不清了,只是直觉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她总是点头,他从来没有错过,不是吗?
她也一如继往地信任着他。
她见到了他眼中的火苗倏地窜高,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欢喜,最终也化为了唇角那一抹温热的柔软。
他又在吻她了,细致、温柔;她想告诉他她心里的感觉,她觉得好舒服,好梦幻;她想他告诉她,这是一个梦吗?
那么,可不可以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很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她从来没有被别人触摸过的地方,引导着她,带领着她;她看见了布在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知道,那是一个人紧张,或是忍耐才会有的结果。
她不是已经对他点头了吗?他还在忍耐什么呢?
这一次,她愿意将自己交到他的手里,完完整整的一个她。
她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心自己的胸前,对他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安在天覆在了柳依依的身上,温柔地慢慢推进,见到了她不适的皱起眉后,心里确实有一阵惊喜,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纯洁,纯洁地未曾沾染过男女之事,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不适,她的疼痛,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放慢了步骤,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侵入,直至全部……
明明是初时的疼痛与不适,为什么,却会绽放出愉悦的花朵?
这点疼痛,比起她身上的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此刻,她只知道,她的身心已经完全了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任凭他对她欲取欲求,任凭他带给她极致的快乐……
反复的纠缠,侬侬的软语,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直至月没,直至朝阳初生……
……
柳依依悄悄地起了身,谁说这种事情不累人的,她全身酸痛、疲乏,却又不得不趁着天色早早地爬起。
转头看了看熟睡在一旁的安在天,他的唇边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笑什么呢,狐狸,昨晚,她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了,是该满足地笑了吧?
这男人,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她真想捏住他的鼻子,让他也尝试一下呼吸不了的滋味。
一夜缠绵之后,柳依依是该深思的,如果说昨夜是冲动,那么,今晨理智觉醒,又当如何呢?
她原本的计划与打算在经过这一夜之后不得不重新进行了调整。
维城,她本是想了却一切之后远离,可现在,这里竟然又埋下了她的牵挂,以及她的心。
只是,她却没有后悔过,将自己交给了安在天,她的心倒泛着丝丝的甜。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眼下这个时候,她只能离开他;为了他,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她非得远离,他们之间的纠葛的情,只会乱了各自的阵脚,坏了事。
安在天,原谅她吧,一切落幕之后,她会向他坦白一切,到时候,他还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她呢?
爱情不应该有欺骗,原谅她还不能对他坦白一切。
再次眷恋地看了一眼安在天,柳依依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打包,留下一张纸条便悄悄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