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从书店回来,在巷子里看见徐奕的妈妈正搬着重重的煤气罐,便几个快步上前,伸手提上了一把。
“阿姨,这个重,我来吧。”
杨晨两手抓住,提着煤气罐跨进了门槛。
徐奕的妈妈下午去充了煤气罐,回头的时候人家只给送到门前,要搬进里屋还得自己动手。
杨晨接过了煤气罐,徐奕的妈妈便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他面带微笑地说:
“我真是没什么力气,搬了几步就出了汗,多谢你啊,阿晨。”
“不用谢,阿姨,我给您搬到厨房里。”
“哎,好,好。”
徐奕的妈妈带着杨晨去了厨房里,将新充的煤气罐在原位放好,杨晨俯身将阀门旋上,确保可以安全使用了。
“真是谢谢你了。”
徐奕的妈妈很客气,要杨晨在堂前坐会儿,她去倒杯水来。
杨晨连忙说:
“不麻烦了,阿姨,我回去了。”
“这么快走干什么?留下来坐会儿,阿姨给你倒杯水喝,怎么好让你刚帮完忙就走。”
……
杨晨在堂前坐下,徐奕的妈妈端来了一杯水,来到他面前。
“阿姨还想和你说几句话呢,着急离开做什么,这里又不是别人家,跟阿姨别生分。”
“谢谢阿姨……”
杨晨接过了杯子,放在两手的掌心里。
徐奕的妈妈坐下,问:
“今天早上看到你妈妈提着行李箱出门,是回乡下了吗?”
杨晨抬起脸来,点了点头。
“嗯,我外婆的身体不好,昨天住院了,今早外公打来了电话,想要我妈妈回家看看,我也想回去的,可惜明天周一得上学。”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她看起来走得急匆匆的,都没来得及说上话,呀,那你中午一个人吃了什么啊,没有做饭吧?”
杨晨淡淡而笑,说:
“我不会做饭,只煮了点面,凑合着吃。”
徐奕的妈妈一听便皱了眉,心疼起来。
“那怎么行啊,你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凑合着吃,晚饭来阿姨家吃吧,阿姨烧了好多菜,你也来尝尝。”
“这……不用了,阿姨,我没关系的……”
杨晨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婉拒道。
但是徐奕的妈妈执意要杨晨过来吃晚饭,拉着他的手不许他再推脱。
“好了好了,你再不答应,阿姨要生气的,过来吃顿饭嘛,不用见外,你妈妈不在家,阿姨是要帮忙照顾你的,就这样说好啊!”
……
杨晨说不下拒绝的话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自然是不愿意过来一起吃饭的,他怕看到徐奕望向他的眼神,冷漠,叫人心底生寒。
……
六点多钟的时候,对门徐奕的妈妈就来喊杨晨过去吃饭了,杨晨走得慢吞吞的,低着头跟在徐奕妈妈的后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奕的爸爸下班回来,晚上都要小酌一杯,看到杨晨过来了,便叫他来桌边坐下,不要拘束。
看着杨晨高高的个子,徐奕的爸爸笑着说:
“阿晨你长高不少了呀,一米七八总有了吧?”
杨晨应了一声。
“正好。”
“看我眼神多准啊!”
徐奕的爸爸朗声笑起来,那边徐奕的妈妈从厨房过来上菜,并转身去楼梯口叫徐奕。
“阿晨,学会喝酒了吗?”
徐奕的爸爸问他。
“没有呢……”
答着话的杨晨,心思又些走神,惴惴不安地倾听那头的声响。
……
楼梯口响起了下来的脚步声,一时间,端坐的杨晨突然想要逃开,逃开这个他即将无法承受的地方。
……
徐奕来到了堂前,一抬眼,便看到了桌前坐着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徐奕的妈妈端来最后一道菜,走过徐奕时喊着他快去坐下吃饭。
偏了偏头,徐奕沉着张脸说:
“妈,叫人来吃饭,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别站着了啊,快来吃饭。”
……
徐奕闷声坐在了杨晨的对面,拿起筷子搅着碗里的米饭,杨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果然还是这么讨厌着自己……
徐奕的妈妈给杨晨夹了些红烧排骨,笑着说:
“多吃点啊,不知道我做的饭菜你合不合胃口,你妈妈应该厨艺不错吧。”
“谢谢阿姨,味道都挺好的……”
杨晨静静地吃着饭菜,头始终低低的,不敢去看对面的徐奕。
……
只过了一会儿,徐奕就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说道:
“我吃好了,爸妈你们慢吃。”
说完就离开了饭桌,去了楼上。
徐奕的妈妈看着,不高兴地大声说他:
“你个臭小子是怎么了啊?饭才吃了几口就饱了,走得那么快也没跟阿晨打个招呼,真是没礼貌!”
气呼呼地说完后,徐奕的妈妈摇摇头,对杨晨道:
“阿晨不要理他,那小子脾气太坏,我们慢慢吃。”
又往杨晨的碗里夹了些菜,继续和徐奕的爸爸说着话缓和气氛。
……
心口发疼的杨晨,吃着也味同嚼蜡,眼眶微微泛红。
一个人回到家中,上了楼,在桌前坐下翻开了书本,开启了台灯,他的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红而湿润。
……
夜晚,杨晨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悄悄望着那徐奕的窗。
曾经,他们也亲密无间,趴在各自的窗口上,互相说着甜蜜的晚安,可是现在,遥望着的那扇窗却总是合着窗帘,断了杨晨一切的期盼和幻想。
“我真想让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忘得干净,毫不留恋……”
叹息着转过身去,杨晨拉上窗帘回到了床上,他翻身侧躺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徐奕的身影,徐奕的脸。
如果说徐奕就像是一块冰,那杨晨就像是一团火,饱受着思念之苦,忍受着灼伤皮肤的渴望……
他缩在被窝里抚慰着自己,手掌摩挲着发硬发烫的(马赛克),他可耻又渴求地沉沦在不堪的欲念中。
他想要……
徐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