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咱俩是不是特有缘?”二人重新坐下后,君子芯一改之前的矜持和客套,就好象是故友重逢一般问。
“真的无法相信,机缘巧合竟然在火车上遇见你,当初怎么想到要写信的?”成然笑问。
“我们卫校学生会组织了一次活动,写一封慰问信以增抗日官兵卫国保家之决心。于是我就写那封信,没想到你竟然回信了。”
“我那时在军官训练营没事,那天送来好多后方慰问品,我也就是随手拿封慰问信,结果我俩就成笔友了。”
“我真幸运,我们班上有一大半人没收到回信呢。”君子芯脸上流露出得意和幸福感。
“你文笔很好,我当时不忍心弃之一旁,心想能写得一手绢秀小楷,诗词又好,定是即漂亮又有才华的女秀才。”
“看你说的”君子芯脸颊有些羞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小声地问:“见面后失望了吧?”说完低下了头。
2、
我抬头望了望坐在斜对面的女孩,她仍然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我多么希望她能转过头来和我对视一眼,那怕是不经意地,轻描淡写地扫我一眼。之所以有这种渴望,并非是想和她对上眼而来段眼缘之恋,而是想发自内心地送她一个微笑,不是有句话叫“相视一笑泯恩仇”吗,至少,我是想传递我的善意,送几许人性的春风化解她的忧伤。
我承认我的善意的微笑是想来一场旅途的邂逅,我也承认自己的内心世界缺少阳光的照射,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做人的根本。我是努力向善之人,但我并不逃避我的内心里原始的,兽性的欲望,我之所以在火车上自言自语地刷存在感,啰哩啰嗦一大堆废话,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在孤独的旅途中被艳遇砸中”。
3、
“我是被天降仙女砸中的幸运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望呢。”成然笑答。
“快别说了,多不好意思。”君子芯脸更红了。
成然向旁边的人望望,车厢里的人不是看报纸是在闭目养神,没人关注他俩说话。
“对了,你到昆明驻防还是去前线?”君子芯抬起头问。
“可能去保山或腾冲一线,阻击日军过怒江。”成然说完反问道:“你呢?”
“我去昆眀师专报道,等各地学生到了后,由国际红十字会云南分部统安排。”君子芯说完这番话后,突然有些忧郁地说:“听说腾冲战事很紧很惨烈。”
“怎么,你害怕啦?”成然笑问。
“谁怕了”君子芯被成然取笑,一时激动脱口而出:“我是担心你。”说完这句话脸又腾地羞红了,这本来是她内心的担忧,现在说了出来就等于是向成然表白:“我喜欢你”
4、
我喜欢她,虽然从遇见开始就被她狂虐,可我就是这贱。这种喜欢用一见钟情有点过,也只能说是一见倾心,是我对她倾心,而她对我的印象怎样?
想到她对我的印象时,我的左脸颊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我也只能自嘲地说一声“爽”。
也许有人会说了:“你TMD就是贱,被虐成狗了还喊爽,没见过女人啊?”
说这种话的人大多情商低,人性中缺少点什么,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因为大学期间,我就是这种人。
5、
“庄言,你就是人见人烦,花见花败的渣男。”女孩在电话里狂吼。
没错,这是在骂我,骂我的女孩叫陆小艺,是大二的学妹。
“你烦还死乞白赖约我?别在给我打电话了。”我才说完,电话那头传来陆小艺爆竹一样的痛骂:“庄言,你以为你什么人?说我死气白赖约你?当初若不是看你可怜,让你冻死在宿舍楼下,全美院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求爱,是你向我求爱,求爱,求爱”陆小艺最后一连吼了三声求爱,我的耳朵差点被震聋。
6、
我赶着麋鹿驾着雪橇,带着浪漫怀着春心,让风吹走你的羞涩,让雪飘飞我的思情。
你是圣诞美丽的精灵,魔法迷惑了我的眼睛,你的笑容化为七彩的琉璃,闪亮了我瞳孔里的惊喜。
我赶着麋鹿驾着雪橇,背着前世的思念和今生的守望,在大雪纷飞的今夜,守望着你的回首和惊喜。
以上是我那次在圣诞前夜向陆小艺求爱写的诗,最终打动她脆弱神经的却并不是这首诗,而是……而是……怎么说呢,正如陆小艺在电话里所骂,用了“最不要脸的求爱”方式。
7、
那是在圣诞前夜,我守在陆小艺的宿舍楼前,原本只是想约她在圣诞夜一起出去吃个饭,没有想着要把事情弄的多么复杂,多么惊天动地。
然而,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事件在发展过程里是变化的,有时会出乎你自己的意料。就比如我这个“最不要脸的求爱”方式,我是被迫的,被陆小艺逼的。
那天晚上,我苦苦地等候了她一个多小时,圣诞前夜是很冷的,当时又下了小雪,我在雪地里又冷又饥。
陆小艺死活不肯答应我,我就说了:“难道你就情愿看我冻死在这儿吗?我为了约你,做出多大的牺牲啊。”
陆小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冲我喊:“少装可怜,有本事你脱光了站雪地里,那才叫‘多大的牺牲’。
当时吧,一来晚上天冷,楼外没多少人,二来呢,陆小艺这话喊的,我若不有所行动,显得我是孬种。于是,我一激动一犯二,当即站在楼下脱了个精光。
三楼走廊上有三四名女生都是陆小艺舍友,她们一见我脱了个精光,立马象是炸开了锅的马蜂,扯开嗓子冲着整栋楼喊:“快来看现实版大卫雕像”。喊叫声,起哄声和开门声还有手机相机的咔嚓声响成一片。
那一时刻,我的头脑里“腾”地一下灌满了浆糊,新闻电影里常出现的明星出场情节大家都看过吧,耀眼的闪光灯和粉丝们的欢呼声,没有一点点心理承受力的,在哪种场合非吓尿不可。
我当时就后悔了,我以为她们会劝陆小艺赶紧地叫我穿衣服,泥玛,没想到她这些舍友都是损友,不但损还是腐到了骨子里的腐女。她们非但不劝陆小艺叫我穿衣服,反而象看马戏表演一样大喊大叫,唯恐天底下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