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加鲁现在只能庆幸先帝临终时对自己所说的话,虽然先帝最后没有告诉自己破敌之策,但是啄木鸟的厉害,现在这世界上只怕没有人比贝尔加鲁更加清楚。
这种战术之所以被称之为啄木鸟,主要是因为它的运作方式和啄木鸟捕捉昆虫的方式极其类似,通过不断的对敌方阵型或防线侧翼的敲打,来迫使敌军转变阵型进行应对,而后利用敌军挪阵时产生的空挡一举突穿或嵌入后产生局部包围的战果。
这种特殊的骑兵战术与萨哥斯和卡拉德传统的重骑兵一字线列阵横行冲击不同,是在黄泉游泳的先帝以库吉特军队的特性特意打造的战术打法,库吉特人生存的区域是一片浩瀚的草原,所有库吉特人都会骑马,马术和骑射的锻炼几乎是从孩子的脚可以够到马镫之后便开始的。库吉特的士卒哪怕是刚刚招募的新兵,都是能在马上翻云覆雨的骑术高手,在晃动的马背上百步穿杨神箭手。库吉特是整个埃拉西亚大陆唯一所有士卒都是骑兵的国度,就连守城的士兵都是下了马的骑士,也正是因为如此,库吉特的城战也堪称大陆最弱……
但正是全员骑兵赋予库吉特部队的高机动性,将啄木鸟战法推到了战无不胜的顶峰,库吉特战马变态的耐久力,简直就是为了这种战术而生的一般。
若不是先帝临终的话语,只怕刚刚贝尔加鲁已经上了套,分兵驰援,而后彻底成为啄木鸟的猎物,然而贝尔加鲁很快又感到了更深一层的绝望,眼前的这只啄木鸟的体型,只怕比鸵鸟还大。即使是东方军进行边路敲打的士兵数目,都比现在贝尔加鲁手上的兵力雄厚,贝尔加鲁招了招手,传令兵退出了中军大帐,贝尔加鲁凝视着眼前的地图,心里只能期盼着拖巨和雅戈尔两位领主能在自己的防线撑得久一点。
迪斯它堡城下————
拖巨凝视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军队,嘭——!!!
“乃乃的!那些个攻城塔和冲城车是怎么回事!太扯淡了吧!他们就算用马拉着这些笨重玩意也不该这会功夫就到了吧,干!老子不打了!这还怎么玩啊!”
说是这么说,可是拖巨依然打算遵守自己战至最后一刻的诺言,望着不远处正在组装攻城塔和冲城车的东军,拖巨只能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拖巨扫了一眼城墙上不停搬运着滚木和礌石的士兵,心里的气倒也是消了一半。朝着手掌上吐了点口水搓了搓,和士兵们一起搬了起来。
“大….大人….这种活计我们这些小兵干就成了。”
“是啊大人,反正他们还要装好一会呢,您先歇着,昨天晚上您忙了一夜呢。”
“战场上只有指挥官和战士,现在没有开战,我也只是一个战士!来!大家一起搬!”
城垣上的士兵们为之一振,卖力的搬动军需物资。
城下的博力伯爵看着那边正在组装攻城器械的工兵们,又轻蔑的看了看那座不起眼的迪斯它堡,库吉特人善于野战游击,不善于攻城,自然也就不善于守城了,而且过惯了居无定所的库吉特人的工程学之差,在大陆没人敢说比的上他们。更何况由于屠户哥的提前部署,眼前的这座迪斯它堡显然还没做好什么站前整备。
博力轻蔑的笑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对准城垣一指。
“第一梯队!攻击!!!”
正在城墙上和士兵们搬着石头的拖巨猛地听到城外爆出了一阵怒浪一般的吼声,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搬着云梯开始进攻了。
“快!快!快!各自进入战斗位置!弓箭手准备!”
西军的士兵连忙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躲到了城垛口,弓箭手已经把箭矢搭在了弦上,西军的士兵们虽然士气高昂,但眼前这一伙攻击的人马就足足有城里兵力的一半多了。
“五十步射击!优先射杀搬运云梯的敌军!”
东军的士兵举着手里的骑兵盾牌,冲着城垣冲锋而去。
“起!”
第一排手持钢盾的士兵们马上加速脱离了阵列,把盾牌卡在城垣下的拒马上。
“拉!”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
这些盾牌兵们往后一扯,一排排拒马应声而倒。
“驾梯!!!”
东军的盾牌手们一连向后连退了几步,护住搬运云梯的士兵朝着城墙靠近,后方的弓箭手躲在盾牌兵的盾牌后面,对着城垛上的西军弓箭手进行干扰射击。
嗖嗖嗖嗖——!!!的箭矢划过天际的声响,城垛上马上就扎上了许多箭矢。
“射击敌最前掩护盾手脚部!放!”
西军的弓箭手们刚刚硬生生挨了东军的箭矢,虽说东军的干扰性射击发出的箭矢在那个距离根本无法伤人性命,最多只能造成一点皮肉伤,但是被人按着打不能还手,无论是哪个士兵都是一肚子的火气。西军的弓箭手们终于等到了攻击的命令,对准了最前面的盾牌手的脚上就开始招呼。
库吉特攻城的步兵都是下了马的骑兵,根本没有攻城专用的掩身大盾,手里的大都是小巧玲珑的骑兵盾,根本照顾不到下半身的安全,随着一阵鬼哭狼嚎,一排排的盾手倒在地上,后面冲上来的工兵们也被前面那些倒下的人办了个咧跌。
“滚木冲敌!”
城上的士兵两人一组,端起了早就被好的滚木朝着城下丢了下去,滚木这玩意堪称城防战的大杀器,那个重量直接被砸中不死也是重残,更可怕的是这玩意有点坡度就能滚,就这么不停的重力加速度增加动能,要是哪个倒霉蛋挡在它行进的路上那可就是只有被砸成肉泥一个下场,由于滚木这玩意太沉,投放他的士兵们只能站起身子发着狠往下扔,城下的弓箭手们也不是白内障,城垣上有不少士兵都在投掷滚木的时候负伤或者战死,但城下的士兵本就没有什么大盾牌,被这滚木这么一丢,在城垣周边立马就清理出一个无人区,横七竖八躺着百来具砸成肉饼的尸体。
“强攻!盾牌掩护弓箭手射击!强行搭梯破城!”
“砸!狠狠的砸!砸他们个狗娘养的!”
城上的士兵怒吼着搬起了石块滚木,不停的往城下那帮倒霉蛋的身上招呼。
“仰射!箭尖齐眉,射击!”
城下的弓箭手对着城垣上的士兵仰射,弓箭的穿透力本就不是很强,再加上仰射的话威力就会更加削弱,对于城上的士兵造成的往往只是心灵上的畏惧感和皮肉绽开的疼痛。
城上的士兵抬起礌石又是往下一抛,城下的一名士兵忙举起盾牌一架,轰的一下被砸倒在地,那倒在地上的士兵刚想站起身来,马上就被后面蜂拥而至的友军踏成了肉饼。
“我入你娘!”拖巨咆哮着举起了一块滚木,冲着城下猛地一丢,几个拿着盾牌的娃子本来正在掩护身后的弓箭手射击,眼看这么大个家伙就朝着自己滚了过来。
我的乖乖,这可不是开玩笑,这玩意不知道碾死了多少人,几个盾牌惊得灵魂出窍,朝两旁一跳,伏在地上。这滚木倒也从他们中间滚了过去,可是这些有盾牌的人不敢接这玩意躲了过去,后面没盾牌的岂不是吃瘪啊!
那个滚木翻滚着涌了下去,宛若猛虎下山一般,那几个盾兵身后掩护着的弓箭手们正专心致志的瞄准着城垛口的士兵射击呢,忽的觉得气氛不对,往前一瞥。我咧个去!!!!神马玩意!!!!
一个又硬又粗的玩意直接从那几个弓箭手的身上碾了过去,咆哮着朝着下面的人吗轧了过去,再看看那几个弓箭手。死状真可谓是惨不忍睹,一个孩子的身子被滚木碾成了长条,还有几个士兵脑浆都被碾了一地,还有个倒霉的孩子整个身子跟砸的跟被子似的,脑后勺都碰到脚后跟了。
城下的石头木头不停的朝着下面招呼,下面那些个人可顶不顺了,拼命挤着要躲在拿着盾牌掩护的人身后,可那盾牌连拿盾牌的人都没法照顾的整个身子,更别说身后的人了,原本要好几个人围在一起笼住一两个人,结果现在每个盾手后面都挤了一大片人,笼都笼不上。
城下的弓箭手虽然也在往城上还击,可毕竟是以下攻上,箭矢的力度根本不足以杀伤城上的敌人,与之相反,城上的弓箭往城下射反而威力更猛,而且那些大石块子砸下来可不是盖得,只要给擦到一点那就是伤筋动骨,而且那种大面积的冲击伤和软组织挫伤的疼痛,足以让人爱上被刀剑砍在身上的感觉。
“砸啊!砸死他们这帮娘炮!”
“砸啊!砸死他们!”
“射!狠狠的射!”
城上的士兵们发了狂似的朝着城下招呼着,拖巨猛然绝对不对,有些个士兵连看也不看城下一眼,趴在城垛后面,也不站起身子双手把石头一举就往下招呼,这样砸上去软趴趴的根本没点力道,不少弓箭手更是躲在城垛后面拉上了弦,把弓举过头顶往下随意一射。拖巨急了,本来城里就没有做什么站前准备,这些个战备城防物资本来就还没准备多少,要是这么打下去没两拨人马这城就没东西往下丢了。
“别怕!站起来打!他们这帮娘炮的箭矢跟挠痒痒似的!”
拖巨举起一块大石头站直了身子往下又是一下,城上那些害怕的士兵们咽了咽口水,狂嚷着站起身子往下面招呼。
“你们这帮娘炮!老子不疼!不疼!”
“打不疼!娘炮!你们这帮死娘炮!”
城下面射上来的箭矢有不少还没飞过城垣就软趴趴的掉了下去,有些箭矢飞上撞到人后竟然直接被弹开了。仿佛正应了士兵们呼喊着的怒吼,要么射上来后穿不了甲,要么就浅浅的扎在人身上。
“娘的!哈哈哈!不疼!你们这帮孙子!吃瘪去吧!”
城上的士兵们士气为之一振,城下的士兵们就惨了。被人按着脑门一阵狂揍,连头都抬不起来,云梯虽然架了上去,可是爬云梯的人根本攀不上城头,城上的那些士兵都好像石头这玩意丢不完似的往下死命的砸着,第一梯队的指挥官见势不妙了。
“撤退!即可撤退!盾牌掩护!弓箭手掩护性射击!”
指挥官身旁的军乐师们连忙打起了撤退的鼓点,原本强撑着的士兵们听到指挥撤退的鼓声,撒了欢的往回跑,哪顾得上什么掩护。城上的士兵见城下的人撤了,撒了欢的往下砸着,拖巨心疼那些给丢下去的战备物资,连忙命令鼓手敲了息兵的鼓点,城垣上的士兵这才冷静了下来。
拖巨扯开了嗓子吼着。
“兄弟们!我们的战备物资不多,大家省着点用,把马上的标枪什么的全拿上城墙,把他们刚刚架上的云梯全给我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