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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迟到的月光(1)

迟到的月光

满怀心事的月牙儿躲在黑黑的云层背后,犹豫着,很久才露出它怯怯的脸儿,把洁白的柔光满天满地地铺洒下来。我倚靠在窗前,对着从窗口斜照进来的皎洁的月光暗想,这月光真的能照亮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吗?能照亮我的同学林忆如心里那片黑暗的角落吗?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全日制寄宿学校二中是大学的“预备班”,这儿每年考大学的升学率都是98%以上,因为二中的学生都是学习尖子,他们都是从市属和下面各县中学“千挑万选”考上来的,成绩当然是非同小可了。可是我居然也是一名二中的学生,这使我感到非常的惭愧,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主要原因是我有一个非常有钱的爸爸。从来都是这样,有钱人家的儿女学习成绩不会是很好的。爸爸自己有一个大企业,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是个大老板。我学习成绩不好,不够刻苦,也不想努力。

周末到了,我想回家。家住市里的同学周末都要回家去与父母团聚的,那时候在学校里留下来的就只有从各县上来的学生了。我家就在市里。中午,回家前我特意到食堂打了一份很丰盛的饭菜,然后拿到宿舍里来。我对正在一旁默默地啃着白馒头和一包咸菜的林忆如说:“哎呀,我忘了今天是星期六,我得回家去。这饭你就帮我消灭了吧!”说完不等她回答,我就背着书包噔噔地走了。我知道爸爸的司机肯定准时在楼下等我。好多同学背后都说我狂傲,说我故意摆富显阔,是个娇小姐,明明知道要回家了还故意买那么一份饭菜“浪费”掉……我总是笑着,没有辩解。有谁能知道我的心思呢?

其实我这么做有一大半的意思是我妈妈授意的。林忆如比我大三岁,她的家庭条件很不好。她是从下面一个偏远贫困的县考上来的,学习成绩特棒。她的爸爸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乡村教师。林忆如从小就失去了母爱,据说她妈妈在她还不到两岁的时候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跑到城里来了,这是一直笼罩在她心头上的阴影……每次回家我都把林忆如的故事说给爸爸和妈妈听。妈妈是个软心肠的人,总是听着听着就失声痛哭起来,然后嘱咐我以后要多帮帮林忆如,要我拿钱接济她,并且让我告诉林忆如,如果她有什么需要,比如在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就找我们家,甚至学费也可以帮她交……有时候我和爸爸很纳闷,妈妈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女孩这么好呢?是因为妈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如”字吗?后来我才想起来,可能是妈妈和林忆如的“一面之缘”在起作用吧!开学的时候,妈妈亲自送我到学校去。妈妈怕我娇生惯养,不会铺床,所以就到我们宿舍去了。妈妈进了宿舍门就愣住了,她和宿舍里刚洗完衣服的林忆如打了一个照面就愣住了。好久妈妈才颤悠悠地问:“你是……姓林吗?”林忆如也愣住了,直觉而又吃惊地点了点头,随即似乎从什么遥远的地方惊醒过来似的,拿着书本像逃一样跑到教室看书去了。我不知道林忆如为什么那样,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可是她逃避着什么呢?我很困惑不解。这时妈妈还在一旁失神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

我叫了一声:“妈……”

妈妈这时才回过神来,匆匆给我铺了床,但她总是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就是妈妈和林忆如的“一面之缘”。后来每每我问到这件事时,妈妈总是说:“忆如这孩子真可怜!”然后就要我如何如何帮林忆如……可是林忆如是个坚强的女孩,我们送给她的东西她全都不要,包括钱啊什么的,看着她每天过着清苦的生活,于是我脑子一转,就想到了那招,这样至少每周可以让她改善一次伙食吧!我才不管别人怎么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呢!

回到家里爸爸和妈妈都非常高兴,做父母的总是担心他们的宝贝女儿在学校里吃苦受累,于是问寒问暖,问一些学习上的情况和学校里的事,然后不知不觉的妈妈就问到了林忆如了。我就对爸爸和妈妈说,林忆如如何如何地谢绝我们的帮助。我一古脑儿地全都如实说了出来。爸爸和妈妈都很惊讶,然后爸爸就用赞许的口气说林忆如有骨气,妈妈却在一边黯然地叹气,眼眶里水汪汪的,泪水似乎又要涌出来了。最后妈妈说:“你明儿回学校的时候告诉忆如,下周末妈妈去看看她,让她别出去。”

我大吃一惊。吃惊的不仅仅是我,还有爸爸。

可是林忆如对妈妈就是铁石心肠,毫不动心。我把妈妈的意思告诉她的时候,她说:“哎呀,真不巧,周末我要到三中去找我们县来的老乡。”我心里老大不满,其实林忆如哪里有什么老乡啊,以前一直都没有听她说过。可是她那样说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无奈,我只好打电话把她的意思告诉了妈妈。我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呢!

又是一个快乐的周末到来了。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我正在做作业。偶然不经意地抬了一下头,我突然看到教室门IZl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是妈妈!妈妈在门口和班主任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想大概是妈妈想接我回家,又不便贸然进来或者在那儿大声吆喝我的名字叫我出去,所以请班主任进来叫的吧!果然班主任进来了,但不是向我走来,而是走向林忆如,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我听到班主任对林忆如耳语般地说一声:“你出去一下,你妈妈在外面等你!”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记不起当时林忆如惊愕慌乱的神情了,我不清楚她是怎么迟疑、犹豫了好久才似乎不太情愿地走出教室……我的腿也不听使唤地跟了出去,我对班主任和全班同学投射过来的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在教学楼的拐角,我听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听到哭声掺杂着林忆如不成声不成调的呐喊:“不,我不能原谅你,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很久很久……”接着是妈妈颤抖的呜咽:“忆如,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妈妈有自己的苦衷。现在,妈妈想补偿你……”我还没听明白,林忆如已经从拐角里双手掩面跑了出来,妈妈晃悠悠地边抹泪边追赶过来。当时我大脑参剩下的那点意识使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将迎面而来的林忆如抱住,竞自然地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姐姐!”然后泪水便涌了出来,我和林忆如抱头痛哭起来。好久,林忆如才止住了哭声,用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抚慰着对我说:“好妹妹,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这时站在一旁的妈妈伸手把我们揽进了怀里,我们三个人的泪水汇聚在了一起……

晚上我没有回家,我和林忆如,不,是我的姐姐,我们相互依偎在窗前促膝长谈。今天是一个月圆之夜,圆圆的月儿洒下的光辉照进窗口来,照在姐姐恬静俏丽的面容上。我感到庆幸,庆幸迟到的月光终于照亮了姐姐心里那片黑暗的角落。

想你

平淡的日子里,我不经意地翻着墙上的日历,猛然发现今天是周末。这是一个使人惬意的名词,走完了一周的旅途,可以好好轻松一下了。

伫立窗前,任凭窗外的风冷冷地吹。很多时候,我愿意静静地坐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想你,就这样静静地呆着,没有思想,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便是你的名字。雨,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棂。

你说你相信缘分,也说过你我有缘。“缘分”两字,我曾懵然,我想只有真正认识了一个人,才是一种美满实在的缘分。

圣诞节那天,我收到你一张小小的贺卡,上面是一枝幽兰,带上一句“新年好!”写上“纯洁的友谊如四季花,清香永溢;真挚的感情如醇美的咖啡,虽苦尤香”,向我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清香。一切就如此清淡,却总能使人感受到冰般冷又火般的热情。你捎给我一份真诚,一份信任。于是,我们在学习上相互鼓励,相互指点,相互祝愿。这如水又如酒的友情,需要的时候,带给我温馨。在你的额前.永远留驻年轻的朝气。擦亮夜空里的点点繁星.镶嵌在你飘动的衣襟,回味我俩共度的日子。

默然相思,恨故国桅子花谢又开。翘首天际,重温过去,想对你道一声:惟你,是我中最美最纯的风景。

也许是我多情,也许是我痴迷,我为那种模糊的感觉受尽了折磨。

尽管我也曾想去解一解这个恼人的情意之结,但这个结越解反而缠得越紧。于是,我便想躺倒了事,将它还给本原,还给人生,只给自己留一份轻松,一份逍遥。但是,我依然陷入迷途,很深很深,找不到一个自拔的机会。

然而,一次次的跋涉,一次次的努力,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疲惫。经过太多的颠簸,蓦然发现,怀着的一颗年轻且充满爱意的心依然没有改变,改变的却是对你的那份想念与俱增。

一个个想你的日子,砌成一幢孤单的房子。我开门关门,翻着信箱,寻找你的名字,想着你的感觉,有如风之手,吹乱我的长发,却吹不走你的容颜。所有的故事不经意地流逝着,我只能在你曾说过的话语中,怀念那一段一起走过的日子。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莫名其妙,思念你的感觉已经弥漫了我生命的整个空间。

夜深了,风起了,赤脚走在地板上,凉凉的感觉,想你的思绪绵绵长长。

红衣女孩

刚入师范那天,我便被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女孩吸引住了。从那一时刻,我的心里便多了一个她。梦里便飞起了爱恋的火花——暗恋,开始了漫长又飘渺的牵挂之旅。没有人能够知道,也没有人愿意懂得,在夜深人静、月朗星稀时空旷的感觉,心却不甘寂寞,莫名其妙地活跃起来,脑海里浮动的全都是红红的女孩的影子。一笑一颦,都有着巨大的魔力,操纵着我的思绪,杂乱无章,扑朔迷离。

第二天早早起来,才发觉原来是自己空想一场,留给自己的只有无穷的悲伤和无缘由的失落,陪伴本就脆弱的心灵。

于是,盼夜。夜的宁静与月的缠绵,还有星星的温柔,都会给我柔和恬适的感觉,给予精神的寄托——让我知道,这世间,还有他们注意我的心事,我的内心世界。

反反复复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表白?为什么不大胆一吐衷肠?拒绝的痛苦也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毛骨悚然?但心灵的脆弱太固执。

终于有一天,我在心里下了赌注,想冒昧地把爱倾吐出米。

那是个周六的夜晚,学校休假,趁着教室里无人,我把事先写好的纸条轻轻夹入她的一本书中。可惜没用心记住那本书的名字,但是书的页数我却清楚地记着:时光一天天过去了,又是一周的周末。天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风和日丽。

我一天天等待着,等待着那想象中的毛骨悚然:无情的嘲笑,不屑一顾的轻蔑……可事情偏偏没有结果,风波未能掀起,一切只是沉默,沉默无言。

夜里,我还是冥思苦想着她,想着她对我是愤怒痛骂,还是婉言拒绝,抑或置之不理。

照情况看,置之不理的可能性最大。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两周时间看似很短,但对于我,比两年还要漫长十倍百倍。

又过了一周,事情仍旧平静如常。不过有一件事,却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她退学了,听说是因为患了重病。

又过了两周,还是最初那么平静。不过有一天,宣传委员却背着手鬼使神差地要我请他吃饭,不然我会后悔一生的。我迷惑不解。他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封信——白白的信皮,贴着两张商店里卖的流行“粘贴”字画,一张是“谢谢你的爱”,一张是“对不起”。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一下子兴奋起来,所有的忧郁与烦恼都被抛入了九霄云外。

我抢过了信,说了声“谢谢,不请”!就跑出了教室,身后隐约传出一阵笑声……我一口气溜进了宿舍,插上门,拆开了信。男孩:

你好!

对不起!请原谅我现在才给你回信,因为一切都太突然,我是今早收拾书本时发现的。我好激动,更是高兴。真的,相信我。于是,我想你一定等得很焦急了,就马上给你回信,还特地让弟弟买了“粘贴”。你知道吗?其实,我等着那封信已经很久了。我喜欢你,你恐怕不知道吧?从开学的那一天,只是我的心太软弱,没有勇气向你表达,因为我怕你笑话我,更看轻我,我不愿意那样。

当我看过你的信后,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只是天公不作美,我已经患了绝症,就算当今最好的医院也无能为力,我的生命仅仅能再维持三天。但我并不遗憾,因为我毕竟知道我爱的男孩也深爱着我,这已经足够。

请你收住你的爱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原谅我今生已经不能陪你了,去爱别的女孩子吧!别的女孩会比我更好。

不要替我难过,不要为我流泪,我不喜欢流泪的男孩,尤其是为我。答应我,好吗?

我知道你很坚强,一定能做得最好。答应我,别难过,忘记我,好好地活着。

深爱过你的女孩5月21日

5月21日,521页,难道这一切真是天意吗?

“不!”我对着天空大声呐喊。

天空很蓝,只是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一切都是空白……

如今,女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心中那狂热的爱却始终在燃烧,为了那个爱我的女孩,也为了那个我爱的女孩。

女孩,如果你在天之灵还在挂念我,是否已经听到了我心中那热烈痴狂的声音:521,521,永远的521……

心中的天堂

林夕,林中即落的夕阳,空灵而美妙的名字。当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见到她,我不禁为两者至美的结合而惊叹。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落日余辉穿过林子那般柔和明快,却并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依恋与不舍——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孩,再华丽的服装对于她来说都显得那么多余。可是,在她脸上看不到灿烂的笑容。似乎不很容易接近,好一身傲骨!

以后,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我常会遇见林夕,原来她们班就在我班隔壁,而在这之前我却没注意过。之后我的头脑里便有她一份特别的印象,挺有意思!

我向神通广大的好友肖肖“请教”,她的消息绝对可靠。“林夕,哼?!那可是老师面前的红人,清高孤傲得很。咦?你问她千什么?”肖肖的态度让我大吃一惊,而她对林夕的评价则更让我吃惊,真是这样吗?我第一次对肖肖产生了怀疑。也许,她对林夕有偏见,但后来又听说一些关于林夕的事,多半也是如此。我不禁后悔当初太以貌取人了。接着功课渐渐紧张起来,从旱到晚都忙得很,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后,才着实让我轻松一下,不过成绩不尽人意。我很压抑,一种莫名的悲伤涌过心头,毕竟轻松是一时的,要真正面对的太多,太残酷,怎么一进中学的大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