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安全员在郎战的逼视下,第一反应双手一抖,就想要将枪丢掉。然后,应该是想起自己安全员的身份,他的表情镇定了一些,说:“我,我是安全员,有,有义务维持客机上的秩序——”
“那么说,刚才开枪射我的就是你了。谢谢——”
持枪安全员懵掉。打了人家一枪,人家居然客气的说谢谢,这个人还真是,还真是谦逊哪!正想着自己该如何接话才好,目光扫过郎战的额头,见那里钢珠射中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一个红点,他使劲的眨巴着眼睛,登时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用了。飞机安全员配备防暴枪还是火药枪,各国航空安全部门的规定并不一样。因为一本的本土航空安全相对好一些,所以,本土航线上的安全员普遍配备的便是防暴枪。防暴枪的威力如何?这从安全手册上的一条硬性规定可以窥得一二。即,非万不得已,严禁向嫌疑人的脑袋开枪。会出现这样的规定,当然是防止出现误伤致死的情况。而这个持枪安全员在接受岗前培训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误伤的情况。当时,在防暴枪的射程外,一个学员被射中脑袋,结果,脑袋上鼓了一个大包,打点滴休息了一个星期这才消肿。
防暴枪的射程是二十五米,二十五米开外被打中脑袋都会鼓起一个大包,他现在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向郎战开枪,郎战的脑袋上居然只出现一个红点,郎战的这种非人表现,也就难怪他会觉得脑容量不够了。
郎战感谢他,是因为他这一枪,让自己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恢复了清醒,找回了自己。
“‘嗯哼’,我们不能回去琉球,”金城爱走到他身边,很自然的挽住他的左手手臂,抬头看着他说。然后,她发现郎战的脸色不是很好,担心的问:“是不是很疼?他打中你哪里了?”
郎战脸色不好,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丢失了很多记忆,甚至于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郎战的记忆,只截止到落海,然后被一头鲨鱼救起,其它的,只剩下一片空白。他很用力的去回忆,然而,就好像走路遇到了悬崖一样,记忆到了落海之前那里突然就断了片,时间、地点、人物,相关的记忆点滴不存——就好像他这个人是从天而降,直接掉落到海里的一样。
郎战心头沮丧得要死,金城爱还有她的父母,这三个他现在仅认识的人,亲切度和在他心中的地位登时直线飙升。他的大脑反应速度依旧很快,刚听见了金城爱的话,自己成为琉球大胃王,打伤两个米国大兵的画面便闪现出来,再联想到金城爱对这支驻琉球的米国军队非常的畏惧,他立马搞清楚了这架客机突然被要求返航的原因。
很明显,米国人已经发现了那两个米国大兵,他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逃离琉球。他低头对上金城爱的目光,拍拍她的手,说:“放心,我没事。”然后便向持枪安全员走了过去。
持枪安全员登时慌了,再次握紧防暴枪,喊:“你别过来,不然我,我就不客气了。”
郎战:“刚才我感谢了你,现在,得追究你开枪打我的责任了。”
郎战的表现越是平静,持枪安全员心头便越发恐慌,他忽然一咬牙吼道:“是你逼我的!”然后再次扣下扳机。
郎战现在的状态很神奇。他明明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诸如语言能力、思维逻辑能力、对飞机和枪械之类物件的了解和掌握,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还有就是,他的胆子变得特别的大。持枪安全员将枪对着他,按说只要是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多少都会心生畏惧。他则不然,继续往前走,在持枪安全员开枪后之后很自然的伸出右手,居然就正好挡在了防暴枪的弹道上。“嘣”的一声,四周的乘客,有胆子小的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嗯哼’?”金城爱惊呼。
郎战举起右手,朝后摊开手掌。
金城爱看到他手掌心的那颗钢珠,惊得什么似的,用变了腔调的声音问:“‘嗯哼’,你,你接住了子弹?!”
郎战确实接住了子弹。他看着持枪安全员,对他说:“现在轮到我了。”说着右手手腕往前一翻,钢珠飞射~出去,正中持枪安全员的脑袋。徒手甩出钢珠,力道当然不及防暴枪发射,但持枪安全员的脑袋显然也没有郎战的坚硬——钢珠正好也射中持枪安全员的脑门,他的脑门上立刻血花迸溅,惨叫一声栽倒在过道内。
“先生,您不能这样,先生——”有空姐喊。
郎战斜睨她一眼,再扫视一遍其他人,说:“如果你们不想被丢到大海里去喂鲨鱼,就乖乖的闭上嘴巴在座位上坐好。”
乘客们见识了他手甩钢珠打倒持枪安全员的一幕,再被他凌厉的眼神扫到,无不心头一凛,死死咬住嘴巴,双手抓着扶手,生怕一个控制不住会发出声音,真被丢到海里去。几个空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所措,广播里传出声音:“所有人按照他说的去做,不要试图反抗。”
声音来自机长,他通过监控,已经将机舱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对右手边的副机长说:“再检查一遍安全门。”
副机长看了看面前的仪表盘,说:“确定已经锁死了。”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飞,希望他不会劫持人质威胁我们。”
郎战需要劫持人质吗?面对安全门,他先是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后退一步,加速冲过去,抬起右脚一踹,在机长和副机长看来坚不可摧的安全门便被踹出了一个大瘪坑。驾驶舱内能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郎战,当机长发现郎战再次后退,他惊呼道:“天哪!这个人是怪兽变的吗?”然后,他朝副机长和另外一个驾驶员说:“别傻坐着了,武器,找武器准备防卫。”
副机长和另外一个驾驶员互相看看,副机长说:“山木君,冈山君用防暴枪都制服不了他,您觉得我们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山木先是一愣,继而大怒,脸上才摆出正气凛然的样子,“轰隆”一声,安全门被郎战踹得整体飞出,重重砸入驾驶舱内,他骇得全身一颤,回头看到郎战,脸上还没成型的“正气凛然”登时变成了肥肉乱颤。“你,你想干什么?”他战战兢兢的问。
郎战的表现实在是太骇人了。那可是安全门哪,先被踢出一个大瘪坑不说,现在更直接被踢得整体飞出,这种非人的力量,立刻让三木等人心中仅存的一点勇气化成了云烟。
“调头,继续东京航程。当然,如果你们想凉快一下,我不介意费点力气把你们扔到海里去。”
郎战玩起了米国式幽默,山木根本不敢搭腔,在他的操作下,飞机再次调头,往东京方向飞去。然后仅仅过去几分钟,机场航空楼的空管的电话便到了:“三木机长,请问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执行返航命令?”
三木转头看向郎战。
郎战:“你只管开好飞机就行了。”
一个小时后,随着一口米式腔鸟语响彻整个驾驶舱,三木等人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度难看起来。“先生,现在怎么办,米军的战机过来了,”山木问郎战。
米国人的效率很快,在郎战踹飞安全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断定打伤史泰龙和阿贝雷斯的正是郎战。驻琉球米军有随时调阅琉球当地任何数据的权限,他们先是核实出和郎战在一起的琉球女子名叫金城爱,继而根据“金城爱”这条线索,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正在某班飞往东京的客机上的相关信息。手下校官们办事给力,中将本来很高兴,而他才夸奖几句,琉球航管部门来了消息,报告说有一架客机罔顾返航命令,又调头往东京飞去了。米国人已经掌握了相关信息,一核对,发现郎战和金城爱正在这架客机上,中将毫不犹豫的签发一条命令,命令驻琉球米军陆基航空部队立刻派出两架战机进行拦截。
郎战:“如果我们拒不调头,难道他们还敢开炮击落我们?”
山木的脸登时白了,结结巴巴的说:“先生,您,您千万不要开玩笑。这,这是完全可,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继续飞——”
“先生?”
“如果你不想死,这是唯一的机会。”
米军出动的是两架F16战机。这两架战机的飞行员见喊话无用,商量之后,一架与客机并排起飞,还有一架直接绕到客机前方,启动火控雷达之后喊话称:“你们的客机已经被我锁定,请立刻返航,不然的话发生一切意外,后果自负!”
“先生!”山木彻底慌了,眼巴巴的看着郎战说:“米国人从来不把我们琉球人的性命当回事,他会真的开火的。”
金城爱已经被郎战叫进了驾驶舱,她的脸色早就变得煞白一片,山木说完,她拽了拽郎战,低声说:“我们,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