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溱懒洋洋地起身,伸手抓过来电话,轻皱着眉头看看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面色一冷,迟疑一下,按下手机接听键。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无力。
乔溱一愣,这不是木晨明的声音吗?把手机拿到眼前,狐疑地看着,怀疑某人打错了电话,“你打错电话了吧?”语气不耐,很不友好,对情敌用不着客气,他看着木家的人就不顺眼!
“小溪……在你那里吧?虹虹出事了,躺在医院……”木晨明的声音软绵无力。
乔溱冷哼一声,想见小溪也不用编出这种借口吧?慢慢的起身踱到窗口,回头看看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溪,邪魅的一笑,“我老婆很累,刚刚睡着了,虹虹有事找她有什么用?你堂堂大刑警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嘛!”
电话那头,木晨明的心一沉,原本疼痛的心脏犹如雪上加霜,大手忽地用力绞着电话线,医院小姐直勾勾的眼神儿从他英俊的面上转移到电话线,唯恐他用力过度,把电话线扯断。
“我和虹虹出了车祸,如果小溪见不到虹虹最后一面,她以后一定会恨你!”冷冰冰地说完,啪地一声摔上电话,转身飞奔到急诊室门口,眼眸儿焦虑着急。已经抢救了七八个小时,从昨晚到现在,急救室的门一直紧闭,医生护士匆匆忙忙面色凝重。害怕虹虹家人担心,所以还没有通知他们,只是给小溪打了这个电话。
乔溱撇撇嘴,回到床上,俯身看着小溪甜美安静的睡容,替她擦擦流到嘴角的口水,凑到她耳边说:“老婆,虹虹……出车祸了!”
“啊?”小溪翻个身,眼睛困到睁不开。
“虹虹出了车祸,躺在医院急救……”乔溱没敢说危在旦夕,害怕小溪会两眼一翻,提前昏过去。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小溪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睡意全无,晃着乔溱胳膊,大声嚷着:“她怎么样?怎么样?严重吗?”
“你别急,我带你去看看”乔溱将她的小手握住,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一路上,小溪不停催促乔溱开快点,乔溱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不停地安慰着她。
一下车,两人便直奔急症室,木晨明头上缠着纱布,面色冰冷,他满下巴胡子拉碴,眼神憔悴。看到急急跑来的小溪,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冲她点点头,可是小溪清晰地看见他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眼珠儿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
“她怎么样?”小溪喘着气,拽住木晨明袖子,昂着汗涔涔的小脸,慌乱地问。
木晨明一语不发,他静静地盯着小溪娇俏迷人的脸蛋,他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把戒指送给虹虹,可是他没有开口,许久许久,才将眸光转向急诊室的门。
手术室的门紧关,医生护士川流不息地从门内走出走进,血浆、生理盐水源源不断地推进门去,人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多血,他从来不知道虹虹那单薄的身躯竟然会流出那么多鲜血,她昨晚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躺在他的怀中,那么无助,那么凄楚……
当了几年警察,本以为心肠已经变硬,但是,看到虹虹气息微弱血流不止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跟着停止了跳动,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血,懊悔,自责,痛苦……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可以出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戒指送给她,只要她没事!
看到木晨明严肃落寞的表情,小溪身体一软,几乎要虚脱,乔溱急忙上前,扶她坐在椅子上。
钟声滴答滴答的响着,每一响都让小溪神经颤动,她绷紧身体每一道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直勾勾的瞪着眼前那道门,像是盯着阎罗殿的大门,随时准备冲进去,将虹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忘了问为什么会出车祸,她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意识,所有能活动的脑细胞,全部在替虹虹祈祷。
她双手合十,小嘴一翕一合,不停地嘀嘀咕咕:上帝啊,神啊,玉皇大帝啊……你们一定要保佑虹虹,一定要!
时间如沙漏,细细微微的沙子从指缝中悄悄溜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小溪双眸瞪大,急切地看着医生身后,看看推车上虹虹是头朝外还是脚朝外,从急救室推出的病人,如果头先出来说明还有希望,如果脚先出来,就说明医生也无能为力了。
木晨明一个箭步冲上去,迎向医生,“大夫,她怎么样?”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迟疑片刻,严肃地说:“她脾脏破裂,颅骨破裂,大量失血,而且……大脑受到极大撞击,即使醒了,不傻也够呛!总之,她的情况很危急,不容乐观!”医生摇摇头。
“她会活下来对不对?”只要她可以活下来,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很难说,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恶化,或许,会醒过来。”医生深深看了木晨明一眼,恳切地说:“木总,您已经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况且,您受伤也不轻,最好去照个CT。”
木晨明揉揉额角,不耐地挥挥手,“不要管我,你把医院所有的专家聚在一起开个会,如果虹虹有什么好歹,你这个院长不要当了!”
“喂,你最好听医生的话,这里有我和小溪,会守好虹虹!”乔溱皱皱眉头,斜睨着木晨明凌乱带血渍的衣服,僵硬的面部肌肉有些缓和,黑眸中的敌意也逐渐消失,虽然语调依然冰冷,但是其中的关心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木晨明迎向他的目光,片刻,视线移向小溪,小溪冲他用力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不停向下掉泪珠,小手背擦擦眼睛,然后继续泪落如雨,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乔溱心中一痛,大手揽紧她纤细的腰肢。
木晨明的眼睛望着亲密的两人,疲惫悲痛的脸上又增添了几许失落,扭头冲旁边的护士招招手,由她带着自己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