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外面有人要见您,他说姓黄,是您的……”保安气喘吁吁跑进了客厅,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虽然看黄仁谦尖嘴猴腮贼眉鼠目的,可他自称是霍少爷的父亲,保安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却也不敢怠慢。
霍启耀正在接听电话,看到一头冲进来的保安,面色微微的有些不悦,浓黑的眉毛紧紧蹙到了一起,两眼冷瞪了他一眼,冲他摆摆手,吓得保安急忙捂住了嘴巴,将下面的话咽回了肚子,垂手站立了一旁,大口喘着气,等着霍启耀讲完电话。
“乔溱,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妹妹倩文现在生活很好,你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我再说一遍,她已经不记得你了,更不会和你见面!另外,你说你一直在调查毁容的事情?结果呢,六年过去了,倩文的脸都已经康复了,你查出了什么?我不想再提这件事!”霍启耀坚毅的脸上布满冰霜,语气相当的不友好。
“霍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也不明白小溪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我等了六年,只是想要一个解释!难道这也过分吗?”乔溱握紧了话筒,不知不觉间提高了嗓音。他真的有些不甘心,想了一夜,仍然无法忘记脑海中那个俏皮可爱的面容。
“你都快做新郎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霍启耀也提高了音量,双眸中已经燃起了怒火。在宴会上,乔溱亲吻梅梦婷,所有人都看见了,当时霍倩文眼中闪过的落寞还有夜里压抑的啜泣声,都让霍启耀心疼不已。那个傻丫头,演戏水平明明很差劲,却还要假装自己忘记了乔溱,假装自己对一切都不在乎,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偏偏那个该死的乔溱,不仅没有一句解释,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了婚事。
“我宣布婚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很快你就会明白,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乔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隐忍了喷薄而出的怒气。
霍启耀的面色微微的有了一些缓和,抿着薄唇犹豫了片刻,“好吧,明天下午两点,蓝海咖啡”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将头靠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才扭头望向旁边的保安,用眸光示意他汇报有什么事情。
被霍启耀两道犀利的眸光一射,保安顿觉脊背发凉,霍启耀身上说不出的威严和高贵让他不敢抬头直视,慌忙别开了眼睛,低眉敛目,局促不安地说:“少爷,外面有个姓黄的,说……是您的……您的……”
“姓黄?”霍启耀沉吟片刻,他来干什么?罢了罢了,见了面再说吧,轻轻叹口气,冲保安挥挥手,“让他进来吧!”即使黄仁谦十恶不赦,为世人所不容,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流着他的血,无法泯灭的亲情让霍启耀内心某个角落逐渐柔软。
黄仁谦整了整衣服,跟在一个佣人后面,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两只龇牙咧嘴的藏獒,踮着脚尖来到客厅,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霍启耀,黄仁谦老脸顿时堆满了笑容,笑逐颜开地凑上前去,讨好地说:“儿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哼”霍启耀神情冷漠,用鼻子冷嗤一声,双手交握胸前,将脸扭到一旁,看都不看黄仁谦。
“儿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老人无过天无过,父母犯了再大的错,做儿女的也不能计较不是?”腆着老脸,厚着脸皮,径自挨着霍启耀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端起佣人刚刚泡好的上好的茶水,美美喝了一口,在嘴巴里哗啦哗啦漱了口又咕咚一声咽下去,末了还响亮地咂咂嘴巴。旁边的佣人嫌弃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忍住呕吐的冲动。
“到底什么事?我这里不欢迎你!”霍启耀寒着脸,冷冷地说。幸亏泌心不在,不然,一定会将黄仁谦拧到警局去。
“儿子哇,你可要救救你老爸啊”黄仁谦挤吧挤吧绿豆小眼睛,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扯住霍启耀衣袖,干嚎起来,“儿子哇,谁也不如你孝顺,我是社会蛀虫,我对不起泌心,我该死,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吧,泌心呢?你让她出来狠狠打我几巴掌出出气,儿子啊,你就原谅我吧!现在有人要杀我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黄仁谦边说边拉着霍启耀的手朝自己脸上招呼,接连打了几个嘴巴子。
“你不要这样,到底怎么了,谁要杀你?这几年你不是销声匿迹吗,怎么又冒出来了?”霍启耀没好气的说着,强行抽出来自己的手,看到黄仁谦脸上的手印,心里又开始有些不忍。
“就是……”黄仁谦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看了看立在旁边削水果的佣人,急忙住了嘴。
“你下去吧,小姐晚上回来吃饭,吩咐厨房多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霍启耀朝佣人挥挥手。
“是”佣人将削好的水果放在了水晶盘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好了,说吧”语气有些不耐,老头子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儿子啊,完了,那个臭娘们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黄仁谦压低了声音,哭丧着老脸。
“你说谁?”霍启耀腾地坐直了身子,双眸瞪着黄仁谦,眸光里难掩了好奇。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或许真的非比寻常。
“梅、梦、婷”黄仁谦神秘兮兮地附在霍启耀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什么?”霍启耀一愣,皱了眉头,有些不解,“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她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因为我知道她办过的坏事,我告诉你啊,乔溱前女友叶小溪的脸蛋,就是梅梦婷派人给毁了容,然后又杀了那个女柜员!”黄仁谦喝了一口水,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什么乔溱前女友?你不看报纸吗?叶小溪是你的……算了,给你说了也没有用”霍启耀想了想,终究没说出口,他不想让小溪知道他们的父亲原来这么卑鄙龌龊,强奸养女又将亲生女儿毁了容,简直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你说出来这些事,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儿子啊,前几天我看新闻,一个政府要员为了杀情妇灭口,在她车里装了炸药,将那个情妇炸得粉碎,那血呼啦的肉都糊到人家居民窗户上去了,太惨了!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一闭上眼就看见梅梦婷将我浑身都塞满了炸药,炸个粉身碎骨,好可怕!儿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你要保护我……”黄仁谦擦了冷汗,打着哆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霍启耀。他知道,梅梦婷一定可以做出来这种事,她来找他的时候,那种阴狠毒辣的眼神,就像是剧毒的眼镜蛇盯着到嘴的猎物,让人心里害怕。
“口说无凭,况且这件事又过去了这么久,又没有什么证据”霍启耀沉思着。
“有,有”黄仁谦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磁带,讪笑着:“以前比较穷,只能用磁带”
霍启耀双眼一亮,让佣人找出来一个录音机,将磁带放了进去。
听完录音,霍启耀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梅梦婷当初只是毁了小溪的容貌,没有要她的小命,不然凭她的手段,想杀小溪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国内的治安比起国外虽然好了许多,可是,有时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找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杀人,还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这次,你该相信我了吧!”黄仁谦收回磁带,重新揣到怀里。
“把磁带交给我,我答应保护你!”霍启耀伸出手。
“不行”黄仁谦的神情中有了一丝警惕,他紧紧地捂住了口袋,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拿走录音带,还会不会帮我!”
“你……”霍启耀气结,脸色一变,眸光顿时清寒,“你先在这里住下来,不要走漏了风声,明天我给你答复!”
“儿子啊,千万不要报警,不然我也有罪,只要你保护我就好了,你也不希望自己老爹死于非命横尸大街,给霍家丢脸,是不是?”黄仁谦又陪了笑脸,他可不想再去牢房。
“张妈,去给黄仁谦安排个房间,另外,让保镖小王看住他,不许他接近小姐!”霍启耀站起来,转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会黄仁谦。
坐在书房的老板椅上,霍启耀垂着眼帘,翻着桌上的报纸,越瞅越心烦,越瞅越无聊,脑子里又开始琢磨梅梦婷的事情,想了想,拿起了电话,“乔溱,今晚九点我们见个面”
乔溱坐在沙发上,不时用眼睛余光瞥一眼电脑旁边紧盯股市行情的梅梦婷。
“溱,你怎么了?”梅梦婷发现了乔溱的异样,不觉抬了头,冲他莞尔一笑。
“没什么!”乔溱冷冰冰地应了一声,低头想了片刻,又补充一句,“我在想婚礼宴席上,应该邀请哪些客人。”他在想如果黄仁谦和梅梦婷真的狼狈为奸的话,这个时候,着急做总裁夫人的梅梦婷应该急着撇清和黄仁谦的关系,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关注股票涨跌呢?难道派出去的人调查有误?不可能,自己派林昊调查不过是让梅梦婷放松警惕,真正在调查此事的另有旁人。
“倩文,这是咱们一个远方亲戚,在这里暂住”在饭桌上,霍启耀指着黄仁谦,含糊不清地向霍倩文介绍。
“什么亲戚,我是你……”黄仁谦抬头看见霍启耀几乎要喷出火苗的双眸,顿时噤了声,垂下头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嗯嗯啊啊地支吾了几声,“亲戚就亲戚吧”
“哦,欢迎你哦”霍倩文歪着小脑袋,冲黄仁谦友好地笑了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脸颊上现出深深的酒涡,甜美纯真的笑容让黄仁谦一时有些恍惚,看着黄仁谦望着自己发呆,霍倩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眨眨大眼睛,疑惑地说:“哥,什么亲戚,我看着好像有些面熟呀”
“我是……”黄仁谦对霍倩文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你住嘴,吃饭!”霍启耀面色阴云密布,瞪着黄仁谦低喝一声,黄仁谦看看儿子的脸色,不敢再多嘴。
霍倩文看着奇怪的二人,不由撇撇小嘴,耸耸肩膀,将话题转移到了公司的内部人员整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