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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苦水玫瑰

赵文辉

幽谷拾光

一枝苦水玫瑰,灼灼的,直逼你的眸子,在耐旱的黄土地上,顽强地生活着,抵御着贫瘠和寂寥。那浓浓的馨香,透射出生命的纯朴,梦里也拒绝不掉!

蛟龙出海

吹雪大学毕业后,作为青年志愿者去了大西北一个叫苦水的小镇,支教。

一听这个名字,便可以想像那里的生活。苦水虽贫,却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地方。它盛产玫瑰,一到花季,空气中便飘溢着浓郁的花香味,从早到晚,梦里也拒绝不掉。由于当地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红黏土质,苦水玫瑰香型独特、纯正,含油量特别高。当地提炼玫瑰油的高手,也就数扬花了。

扬花是民办教师,和吹雪教碰头班。吹雪亲眼见过她用土法提炼玫瑰油,竟是用木笼蒸炼而出,要三蒸三晒。玫瑰油能当香水,扬花送一瓶给吹雪,吹雪用后,便把随身带的香水全扔了,说是假货。吹雪缠着扬花教她蒸炼,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扬花笑着答应了。

其实扬花的日子很难,丈夫几年前出意外瘫了,还有一个女儿和婆婆。上完课,就得忙家务,收种庄稼也是她的事。

吹雪在苦水待了两年,没见扬花添过一件衣裳。吹雪就把自己几身衣裳给扬花,扬花不收。吹雪说:“都是旧衣裳,我真穿不着了。”扬花才收下,笑着说:“我成讨饭的了。”吹雪说:“你家改善生活,回回叫我,我才是讨饭的呢。”

扬花家里欠着债,一分钱总想掰成两半花。可她也有不心疼钱的时候。一回,一个叫魏娟的学生因交不起学费,家长让她退学。扬花去做了几回工作,眼见魏娟的家长借也借不来学费。魏娟又泪水涟涟,扑通一下跪在扬花眼前:“老师,俺知道您的好心啦……”扬花转过脸,泪水也下来了。回去后就找校长,给学校打了个欠条,让魏娟又回到了学校。那张欠条,冲了她半个月工资。

两年很快过去,这批志愿者要返回了。离开苦水的那天,吹雪跑到供销社买了一箱“苦水大曲”,送给扬花丈夫。扬花送了吹雪两瓶纯度很高的玫瑰油,说带给你那一位吧,玫瑰象征爱情。说爱情二字的时候,吹雪发现扬花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她猛然想起扬花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生活的担子,早把她压出了一副老相。

吹雪回到内地。一下火车,那个等了她两年的恋人正张着双臂冲她微笑,她燕子一样扑了过去。恋人端详她的脸,问:“是不是成天啃咸菜萝卜,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接着又责怪她:“结婚费用我已经准备好了,还用你操心?”恋人的话使吹雪摸不着头脑,她问:“怎么回事呀?”恋人告诉她:“苦水那边打来一个电话,说你的一万元钱几天内就汇过来了,我猜肯定是你省吃俭用攒下的。”吹雪更是纳闷。

几天后,果真一张汇款单从苦水飞来,还有扬花的一封信。扬花在信里写道:谢谢你送给我们的“苦水大曲”,真幸运,第一瓶就喝出了大奖,真是好心有好报。我去兑奖后,按你留下的你恋人的地址汇了过去,注意查收。扬花还写道:吹雪,来年花开时,我再给你蒸两瓶玫瑰油,我知道你喜欢。

吹雪手捧书信,望着苦水的方向,分明闻到了千里之外的玫瑰花香,喃喃道:扬花,你就是一枝苦水玫瑰啊……

诗文并茂

玫瑰红

那高贵的光线原本来自于生活的最底层

贴近淙淙的暗流旁

滋生突围爆出一地冷艳

这些温暖而纯正的火焰

怒放在多少虛浮的梦里

惊扰并悄悄改变着一个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