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日子摆上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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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追债

肖柳宾

幽谷拾光

凝视着这个和他女儿一般大而又截然不同的女人,他的眼里竟湿润了,一种莫名的爱占据了他的内心。他走出空荡荡的屋子,在夏日的阳光里,掸掉吸附于衣物之上的尘埃……

蛟龙出海

民工老王站在那个女人的房门前。阳光穿过走廊旁的花窗,刺花了他的眼。

一套外表很气派的住宅。

老王是头一次踏人这美丽的海滨城市。他到这里来,并非想和那些悠闲的旅游者一样去惊叹海上日出去品读沙滩阳光,而是为了找到包工头龙麻子。

老王知道,龙麻子酷爱拈花惹草。

为了找到龙麻子的落脚点,老王花费了不少时间。有人告诉老王,龙麻子半年前瞒着老婆与一个乡下打工妹在这座城市同居,并给她买了一套商品房。

老王按响门铃,不停。

很久,屋里才传出一阵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接着,门开了,露出女人的一张脸。看上去,她不过20岁,模样也不错,只是脸上布满了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苍白。她问:“你找谁?”

老王迅速闪进屋里,四处看了一下。三房两厅显得很空,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龙麻子的身影。老王问:“龙麻子呢?”

女人目光呆滞,没有回答。

“龙麻子还欠着我的600多元工钱。”老王警告女人,“两年前,龙麻子承包了一项工程,我给他打过7个月的工。

可是,等到工程通过验收应该结算工钱时,龙麻子跑了。

他一共卷走我们17个民工的工钱。”

女人漠然地听,仍然没有言语。

“妹仔,告诉我,龙麻子在哪里?就算是我求你了!”老王的口气软了一些,“你不能像龙麻子一样黑心啊!我女儿正读大学,儿子也在读高中,马上就要开学交费了。现在,我的荷包里只有250元钱,你叫我怎么办?你知道,龙麻子卷走的是我的血汗钱。”

“你不是第一个,很多人都上了他的当。”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这段时间,天天有人来这里,都是找他要债的。他用你们的血汗钱去炒股票,亏了60多万元,两个月前,他就跑了,因为有人到法院告了他。这屋里值钱的家具都让人给拉走了,用来抵债。这套房子,也被拍卖掉了。我……我在这个星期内,必须搬出去。”

老王听呆了,很久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话。后来,他看看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又感到不甘心,又追问道:“龙麻子总应该告诉你,他到哪里去了吧?”

“不,你想错了。”女人凄然一笑,“我不知道,他家人也不知道。前几天,他的乡下老婆还跑来我这里找他,说家里的财产也让法院清点了,还骂我,说是我害了他……”

女人说着,突然间就捂住了嘴,弯下了腰,“哇”地呕吐了。老王一惊,忙问:“妹仔,你生病了吗?”

“没什么,过一下子就会好的。”女人喘息了一会儿,说,“上了他的当的人还有我。他说,要和老婆离婚,然后娶我。我的肚里装着他的种,已经4个月了。他不吭一声就跑了,可我总在想,他一定会恋着这份情,还会回来看我的,可他……

老王这才注意到,女人的腰有些粗。

老王凝视着这个痴情而又一贫如洗的女人,凝视着这个和他女儿一般大而又截然不同的女人,眼里竟湿润了。“妹仔,不要再想着龙麻子。他是个混蛋,总有一天会坐牢。”

他轻声说,“把胎儿做掉,再回家乡去,莫对别人提起这些事,好好过日子吧!”

女人捂住脸,失声痛哭。

当女人放下手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她的脚下,放着一卷儿皱巴巴的10元面额的钞票,它们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石灰和水泥的混合味儿……

此刻,老王正大步赶往车站。夏日的阳光,如手一般挤出他浑身的热汗。老王只给自己留下20元车票钱,他必须在今天赶回工地。在这个夏季里,老王为另外一个包工头打工。

诗文并茂

美丽的谎言

今夜一条宽宽的阴影正迅疾地移动

而脆弱的花瓣缺乏抵御灾害的能力

挂在枝头的那几枚青果

会不会擦着你柔情的眸子陨落?

没有丝毫的阻力和疼痛

没有声音

狂热的成熟之后会不会是更大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