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日子摆上地摊
38519900000014

第14章 未晋级人

程世伟

幽谷拾光

比成绩,看贡献,不任亲,不避贤。危险面前自己干,荣誉面前靠边站。如此好官,岂能不令人称赞?老顾啊,你还好意思纠缠?

蛟龙出海

有人告诉老顾(我们那儿不论年龄都称“老”),问题出在段长那里。老顾便说:“那好,这一次轮到段长尝尝本人的驴劲儿了!”

一刻钟后,老顾出现在段长室了。

“段长大人,为什么不给我涨工资?”老顾发火一般是循序渐进的,开始的态度尽量保持平和。

“很简单,此次调资不是百分之百都涨。”段长性格内向,回答问题简练准确。有时不爱说话。

“那么请讲一讲,我哪地方不如那些涨上工资的人!”

老顾虽只有初中文化,却常有极硬的词儿对付领导。

“……”段长没话了。他曾听说面前的青年人很难斗。

“请您回答!”老顾刚才并没对段长称“您”,这会儿却称起“您”来了,面部表情也显得比先前严厉多了。段长仍找不出适当的词儿回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管鼻通,仰着脖往里面滴着。老顾见此状愈加来劲了。

“你若答不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影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和老婆睡觉时除外。”

“随便,但我要提醒你,这几天我得了感冒,你要提防被染上。另外,在你做我影子期间不能算出勤。”

“我同意,不过我以同志名义每天向你借个午饭钱,你总不会拒绝吧!”老顾从段长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用自己的火柴点燃。

“我现在要到水解釜那儿去烧焊,你怎么办?”段长边说边站起身,戴上安全帽。

“我是你的影子,你说怎么办?”老顾把大半截烟扔进烟灰缸,随段长走出办公室。楼下机修门前已经有不少人准备看热闹了。

水解釜那儿正在进行一项艰苦的作业。段长的到来使这里的气氛活跃了。工人干点苦活总有一种希望领导看到的心理。

有人从段长身后发现了老顾,便问:“你来干什么?”

“你们大干,哥们大闹!”老顾说着也跟段长上了操作台。

“轮班下,每人十分钟。”焊工班长向段长汇报。这是一个直径两米、高三米的铁罐。上面进口只是不大个小圆,人下到里面很困难,在里面烧焊遭罪程度不难想像。

“我来试一试。”段长戴了皮手套,从班长手里拿过面具、焊把准备下釜烧焊。

老顾犯起难来:段长下到罐里,我是他的影子,我下不下?这里面可是装农药的,电焊一打,味儿可够我喝一壶的。不下,这位段长大人就不晓得我的驴劲儿,以后什么事也别想办成!死活一个价!下!

段长刚下到釜里,老顾也跟着下。焊工班长上前阻拦,老顾瞪起眼睛。班长无奈,只好递老顾一副墨镜。

水解釜底部为慢圆形。为烧焊方便,搭了两块厚木板。

段长两脚踏着木板弯下腰,他的手下随即闪出一道道刺眼的白光。老顾戴上墨镜,站在段长身后,看见一缕缕青烟顺着段长两肩起来,不禁捂住鼻子,盼起钟点来,很快,罐内充满呛人的烟雾。老顾感到窒息了。老顾的眼睛流泪了。老顾开始看表了。他记得,班长曾说过十分钟一换人的。现在已经过了八分钟,上面的人为什么还不做准备工作?十分钟到了,老顾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上边喊起来:

“妈的,怎么还不换人?都死绝了!”

“你不要喊,自己先上去嘛!”段长替上边的人回答。

“你别显大眼儿!我若涨了工资,也会像你一样,装装相的。”老顾准备开骂了。他要在这九立方米的铁罐里骂个淋漓尽致。他的驴劲儿要在这铁制容器内爆发出来。烧焊人并未回答,铁釜内突然黑起来——段长昏倒了。

原来段长一直在发高烧。

段长被抬上救护车,老顾也上救护车。车上有人问:“段长若死了,上炼人炉你去不去?”

老顾很从容:“去,绝对去!不去,×他一万辈!”

车上又有人问:“你对段长没涨上工资怎样看的?”老顾足足愣了半分钟,最后结结巴巴说:“他……怎么能……

不涨呢?!”

救护车停在职工医院时,老顾偷偷溜掉了。

诗文并茂

人心是杆秤

眼睛是明镜,人心是杆秤。

不怕有个烂摊子,就怕没有好班子。

干部带头干,群众还有啥意见?

——新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