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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情从头说

王海群

幽谷拾光

活在世上,要学会善待生活,有事没事也得学会自己添点乐儿,何苦要自己折磨自己,何苦把生活弄得一团糟。给自己营造一个快乐的空间吧,因为,人活着,就得活出点儿味道。

蛟龙出海

阮大白天上班,晚上骑三轮车搭客。

阮大走后,女人就回屋,打开电视,边看边打毛线,一直要等男人回来。阮大哪天晚上挣了多少钱,听动静女人就能晓得。三轮车骑到门口猛的一刹,然后是门口那只母狗被踢得一声痛叫,门被咚咚敲响,那晚至少挣了20元。一点动静没有,做贼似的轻敲两下门,最多挣了5块。挣钱多呢,女人像个奴婢,起身把三轮车拖进屋,又是泡茶,又是点烟,还说:“哟,我家阮大近来好像瘦多了,得好好补补。阮大,要喝排骨汤还是鸡汤?鲫鱼汤好不好?”阮大就一瞪眼:“废话,我想喝什么汤你不晓得,过来一一”女人就过去依偎着阮大,阮大一只手夹烟,一只手从茶杯上移到女人的衣衫里。女人娇嗔地说:“哦,阮大要喝奶呢,好好好,这最补人……”要是没挣到钱,阮大自己把三轮车拖进屋,皮笑肉不笑地讨好:“香芹,还在等我呀,我给你杯里加些水……”

女人就瞅也不瞅他,说:“把你那臭脚洗干净,上床挺尸去。”

阮大想,要是有一天发个横财,一下子弄个一二十万的,就不受这窝囊气了。可是怎么能发财,阮大又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依旧一日一日地上班、搭三轮车。

有天晚上,阮大没搭到几个客,12点多了,想到女人的嘴脸,又不敢回去。这时来了一男一女,要去城北双桥街,阮大说14里路,又是夜间,至少15块。男的说8块行吗?阮大说我不是瞎砍的,最少给13块。女的对男的说那我们走着去吧。男的说我怕你走不动,你一天晕车,没吃饭还呕吐……阮大动了侧隐之心,愣了一下说,上车吧。

男的对女的说,这次惨了,把贷款3万元也赔进去了。女的说,赔就赔了,不就是钱吗,慢慢挣了还就是了。男的说,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啊。女的说,不碍事,回去以后,你还干以前的老本行,我呢,也买一辆旧三轮上街搭客。男的说,你跟我受苦了。女的说,你老讲这话,我嫌过你?

阮大听了,忍不住插话说:“你们现在去双桥街干吗?”女的说:“去找个亲戚,托他把我们的一件首饰卖了。”

下车时,阮大说钱就算了吧。人家哪肯。阮大说:“我说算了就算了,都是苦人,唉……”阮大又把身上备找零的钱掏出往那女人手里一塞,“大姐,一时找不着熟人,住个便宜的旅社吧,外面冷哪……”说完,骑上车就跑。

阮大的车速慢下来后,他才感觉自己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他擦一把,泪水还是往下流,他就索性任泪水恣意流着。

女人连打几个哈欠,才发现阮大今晚的神色异常。

阮大就对女人讲了刚才那对夫妻的故事,女人听了也很感伤,说:“我也不想让你老这样苦下去呀。可是,你想想,孩子15岁了,才读初中,你父母退休金又不高;我父母还在乡下,没个儿子,生老病死样样都得有个准备啊,不积点钱行吗?”阮大说:“我没本事,让你跟我吃了不少苦,哪天晚上你都等我到深更半夜。香芹,我们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可也不缺衣食住行了,我再苦也不怕,就是觉得我们之间还缺点什么。”女人说:“是哩……”

阮大说:“香芹,明天晚上咱们一起上街逛逛,搭人家的三轮车乐一乐。”

第二天傍晚时分,阮大下了班,换了一身新衣,对女人说:“你也打扮打扮,别老是不讲究。”

坐到供销商城不过1里路,阮大掏了10元给车夫,一挥手:“不用找零了。”阮大要给女人买什么,女人都不要,女人给阮大买一根皮带,悄声对阮大说:“把你那根布条换了吧。”

俩人到了公园,露天舞场俊男靓女翩翩起舞,几个民工身上沾着沙浆、白灰,站在栏杆外瞧热闹。阮大对女人说:“这些人比我们苦多了,可是你看,人家一样会找乐儿。”

俩人又来到风味小吃街,阮大对女人说想吃什么尽管吃,女人只要了一碗煮螺蛳。阮大自己要了一碗水饺,几瓶啤酒。阮大一气喝了三瓶,有些醉了。

回来的路上,阮大对女人说,我想为你唱支歌。女人说,你想唱就唱吧。阮大把空酒瓶对在嘴上,说这就是话筒,他大声唱起了: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

女人跟着唱了起来: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

不觉间俩人都流下了动情的泪水。

诗文并茂

活在世上

在天黑之前,在第一滴雨水打向檐瓦之前,

重新回到我们的诗歌。

这些简陋的词语,还没有长出一瓣鲜活的嫩芽儿,我们便老了,比时间更快的衰竭。

回头看看,我们到底丢弃了什么?

那些深藏于眼底的迷惘,

已经锈蚀成一柄迟钝的斧子,

站立于精神的家园之上,

我们还能砍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