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一个弹跳,退开了五尺,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半边满是褶皱,另半边脸被白发遮住的粗布老妇人。
看清了是一名老妇,我嘘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一面安抚着跳的厉害的心,一面看着她,疑惑道。
“你是谁?”
“姑娘不是要住店吗,老妇我正是这家店的主人。”除了嘴唇在挪动,脸色线条连一丝变化都没有,真不愧是酆都的人,莫不是这老妇也是什么冤魂吧。
“哦,原来你是掌柜的,刚才差些被你吓死。”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
我心里道。这种地方,若不是为了那七彩石,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来,我也不来,这当然是第一次,嗯,也是最后一次。
“是啊”于是我又把刚才给鬼二瞎编的那些骗鬼的话再说了一遍。
那老妇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指引着我上楼上厢房。
“那个,掌柜的,冒昧问一句,你是人还是鬼啊?”
憋了半天,我决定还是先问清楚的好,虽然这话问出或许会有些尴尬。
那老妇神色不便,只是在前面引路,仿佛对我的问话没有听到般,转过拐角,那老妇推开一件客房的门,入内径自点燃了蜡烛,
“姑娘,在酆都要少言少语,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晚间就不要出门了,以免被阴差错当是闯进来的间隙抓了。”
那老妇叮嘱完了转身就走,我还真是纳闷了,她都没有问过我要住几天,还有房费好像也忘记要我付了。
正当我双手撑着脑袋胡思乱想时,那老妇突然又在门外出声道。
“姑娘若是饿了,就到大堂中来用饭,若是想在厢房中用也可,只是店中没有伙计,需要姑娘自行到大堂中端上来。”
“哦”
我答应一声,怪不得除了那老妇这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鬼影子哪,原来这客栈连个伙计也没有,得了,我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又不是来享受的,自己去大堂吃就是了,也好旁敲侧击地探探口风。
我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衫便准备下楼去大堂用膳,只是在转过拐角时愕然发现本是寂静的大堂一下子人多了起来,而且是桌桌爆满。
我怔然地站在楼上,凭栏观望,虽然人不少,却是并不见嘈杂,甚至是声音都不闻,大多都是默默地低头在扒拉这眼前的碗,仿佛吃的是罕有的美味。
这酆都还真是够骇人的,这凭空多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多好打听事,我打定主意,快步走下楼梯,就在这时奇异的现象又发生了,我这刚迈下最后一级楼梯,还没有热络地上前,那一群人呼地一下就不见了,笑还僵在脸上,没有来得及隐去,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我的错觉。
“姑娘饿了吗?”身后又是那个虚无缥缈的苍老的声音。
“哦,是啊,我是下来用膳的,那个掌柜的,刚才……”
“姑娘随老身来吧。”那老妇打断了我的话,扭头就向着后堂走去。
我撇了撇嘴,也快步跟上。
“大妈,这酆都可有什么游玩的好所在吗?”
我试探性的状似随口道。
“好所在?姑娘不是还要寻亲吗,难不成还想在这里游玩上两日不成?”
“哦,大妈不要误会,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明日天亮就快些上路吧。”
这老妇怎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般开门做生意的。
“好,对了,大妈,你可知道鬼二在何处,明日我想谢过他在走。”
“你谢他什么?”
“若非是他指引,我今夜怕是就要露宿街头了,要走了,怎能不说声谢谢哪。”
“不用了。”
我心里真是郁闷的不行了,她的嘴紧得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想要从别处下手,难道她也要管吗,我不以为意,心中暗想,不是晚上不能出去了,我今夜就去探探其中的隐秘,说不得就知晓了那七彩石的下落也说不定。
夜深人静,我侧耳倾听,什么动静也没有,其实这家客栈也就掌柜的和我两个,哪里还会有什么动静,这个时辰那掌柜的怕是早睡得如死猪般了吧,我暗暗好笑。
迅速地起身,摸黑将早已准备妥当的夜行衣胡乱地穿在身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酆都中万一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穿夜行衣也多少能起点作用吧。
手刚覆上门,我突然想起自己有法力干嘛还要费那个劲,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冥思苦想了一刻的光景,我叹息一声,轻悄悄地来到了窗口,慢慢打开窗子,一跃而出。
这咒语念来念去,总觉得颠三倒四的,可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坏了大事,为了稳妥还是翻窗来的好。
哎呀,我的屁股跌得好像成了七八块,一手使劲地按住嘴,不让那惊呼溢出唇畔,一只手忤在屁股上,小脸更是扭曲成了一团。真疼啊。
好不容易过去了疼劲,我才一瘸一拐地悄悄从后院的小门走出。
大街上阴冷一片,阴风嗖嗖,骇人心魄,虽然心中怕的厉害,两只紧拽着衣衫的手都冷汗涔涔了,我还是在不断地自我欺骗着,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白日不就是这幅样子的吗,晚间自然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走了一条街道。一个鬼影都没有,我不由暗暗纳闷,那掌柜的叮嘱我晚间不要出门,可是这出门又怎么样,不是什么也没碰到吗。
身子放松了,心里可没有那么轻松,若是这夜什么也没有发现,那明日可又要费一番功夫想办法留下来了。
走着走着,路越来越难走,前面也越来越模糊,我也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然就明日……
啊,脚底一滑,毫无防范的我惊叫一声,跌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