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赫若遥直起身,拍了拍落藤的头,笑道,“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说罢,向张总管示意了一下,那老人便走上前来对着落藤揖道:“小兄弟这边请。”
落藤恨恨的瞪了赫若遥一眼,看向张保庆时却笑得一脸真诚:“先生客气了,您先请。”
张保庆见这孩子虽年幼却知礼懂事,机灵可爱,不觉得心中一片欢喜,笑道:“果真是个伶俐人,难怪少爷会喜欢,走,我带你去赫府转转吧。”
落藤忙拱手敬道:“那就有劳张总管了。”
赫家不愧为庆州的大户,整个东区,几乎都是赫府的宅邸。
落藤一脸赞叹的看着赫府秀美却不失庄重之景,啧啧道:“这么豪华的宅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哦!”他望向张保庆,似神往道,“这下子可长见识了,等到出去的时候,跟旁人提起来,那也是一件荣耀的大事啊!”
张保庆听罢,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呐!”他捋了捋胡子,神色中带着几分得意,“庆州这座宅子,只是赫家产业的一小部分,赫家真正的大宅,是京城的那座,比这个啊,要漂亮上千倍!”
“真的吗?”落藤似惊异般的睁大眼睛,“天啊,比这还漂亮上千倍,那岂不就跟皇宫一般啦?”这赫家贪得还真够多啊!
“跟皇宫是没法比的,你要是什么时候进了京就知道喽!”张保庆看了落藤一眼,笑道,“照现在这态势,少爷八成是对你极为上心的,你跟着少爷,去京城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落藤听罢,立马摆手道:“张总管说笑了,我是个男童,又是个伶人,赫公子怎么会对我上心呢?”
“这可就不对喽!”张保庆冲落藤眨了眨眼睛,“我在赫府呆了几十年了,自打公子出生我就一直看着他,他喜欢谁,我一眼都能瞧出来,怎会有错?你可是少爷带回府的第一人哦!”言辞中满是笃定。
落藤只得干笑了两声,然后悄声问道:“对了,刚刚那个打了我一掌的姐姐可是赫公子身边的丫鬟?”
“是啊,她是公子的贴身丫头,叫钰夙,办事虽利索,但是人品可不怎么样,公子以前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张总管说罢,细细的打量了落藤一番,皱眉道:“不过最近口味儿好像变了。”
落藤顿觉得一阵尴尬:“公子以前···喜欢什么调调的啊。”
张保庆思索似的比划道:“丰满型的,最好妩媚性感点的吧···反正他以前逛妓院时,挑的都是这种型的···跟你完全不同···”
落藤站在那里,无语的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张总管,郁闷至极:古代的老头都这么八卦吗?
走过一角别院,便是一座飞檐香木的古色建筑,周围花草丰茂,溪水湍湍,上有一架石桥连接对面的小亭,静雅巧致,华丽中带着几分质朴之美。
“走过这石桥再向西拐,便是梨香院了。”张保庆捋须道,“这梨香院是专程为太老爷建的,他老人家最爱戏文,如今年近七旬,自是要回家好好享福一番喽!”
落藤笑道:“这太老爷便是当今皇上身边的赫太傅了。”
“那是。”张保庆得意道,“年近七旬还能胜任太傅一职的,非咱家太老爷莫属!”
落藤见他如此以赫家为荣,便敬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大总管。”
张保庆忙摆手道:“有什么事便问,不必多礼了。”
落藤微微一笑,道:“把我带进府的那个,可是赫家三公子赫若遥吗?”
张保庆惊讶的看向他,奇道:“你不知道吗?”
落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道:“赫公子高高在上,他不告诉我,我一个做下人的,哪儿敢冒犯啊?所以,就在心底乱猜喽!”
“这你倒是猜对了,他的确是赫家三公子,是赫飞武,赫都司的独子。”张保庆笑眯眯道。
“我说呢,难怪这公子气宇轩昂,如此不凡,他虽只告诉我他是赫家的,但我立马都猜到了!这赫家,除了在京城的两位公子外,谁还能有这般的气魄呢?”落藤振振有词,一脸崇拜状,不过,他在心底偷偷加了两个字:才怪!
那张保庆一听,自是欢喜的很,笑道:“我和赫家的感情深厚,想不到小兄弟也这么敬仰赫家,好得很,好得很啊!”说罢,还慈爱的拍了拍落藤的头,“走,我带你去梨香院瞧瞧。”
“行!”落藤笑着点了点头,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张总管,你可知医馆建在何处?”
“医馆?”张总管笑道,“这医馆就建在西北角,小兄弟是想去看看刚刚那个小孩子吗?”
“是啊。”落藤点了点头,“他是我兄长,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如今,他得了重病···”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还带着几声低泣。落藤吸着鼻子,喃喃道:“我们从就小无父无母···我要是不去看看他,我···我···心中不安啊!···”
张保庆本就对落藤有几分怜爱,现在又看他哭成这般,自是心下不忍:“少爷专程交代我,这几日不准你去见他,唉!”
落藤又是一阵大哭:“哥···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呜呜呜···”
张保庆也不觉得叹了口气:这男孩初看倒不怎么显眼,但哭起来却楚楚纤弱,梨花带泪似的,叫人于心不忍啊!
他拍了拍落藤的肩膀,慈爱道:“你就再等几日,先熟悉一下赫府的情况,至于你兄弟,那你就大大的放心吧,赫家的医馆虽比不上皇室御医,却也不差,少爷说能治好,就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落藤抽泣道,“可是少爷允许我去探望他的啊···”
“那是有条件的。”张保庆叹气道。
“条件?”落藤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疑惑道。
“赫家医馆可不是旁人随便都能进的,须得向少爷呈报才行。”
“张总管不是管这个的吗?”落藤好奇道。
“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张保庆摇了摇头,“少爷刚吩咐我的,以后医馆的事,由他来全权处理。”
落藤只觉得一阵晕眩。
这个赫若遥,当真是要把小乔当人质了,可恶!可恶!!可恶!!!
“惨了,这回想跑都跑不了了。”落藤小声头疼道,心下一阵虚脱,“那条缎带,真******害死人啊···”
为什么自己那时非得神使鬼差的偷根缎带呢?
“不就是剪不断好玩了点嘛!有什么稀奇的?!”落藤恨不得把自己痛扁一通。
要不是那根缎带,他今天就不用在街上扮可怜,装柔弱,更不用为了甩掉那个林公子跑到赫家当伶人了···
郁闷啊···
“呜呜···呜呜呜···小乔啊···都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
落藤越哭越伤心,一旁的张保庆看的也是一阵心痛:这孩子如此眷顾自己的兄弟,可见是个至情至义的好孩子,于是不禁出口安慰道:“别难过了,我等下就跟少爷说说,让你和哥哥先见上一面。”
“那···那就谢谢张总管了。”落藤伸手抹去泪水,一脸感激,心下却暗想:你去和他说说有什么用呢?还是我半夜跑来劫人的好。
“张总管,咱先去梨香院看看吧,等下你带我去医馆瞧瞧,行吗?”落藤认真的望着张保庆,一脸凄楚,“就算进不去,在外面看看也好啊···”
“行,行!”张保庆连连应道,“难得你有这份儿心,咱先去梨香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