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喽!”落藤笑着耸肩道,“这里可是林家的地盘呢!”
“林家?”安子乔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庆州的大豪门林家吗?”
“没错。”落藤捏了捏他的鼻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来这儿可是会赚大钱的哦!”
说罢,他拉着安子乔的手走进店内。立刻,茶香馥郁清气扑鼻,盈盈缭烟绕身,声声丝竹悦耳,朵朵花语紧簇,袅袅倩影迷人,安逸闲适,宛若仙境,香雾暗芳,一片迷醉。
厅堂之中,众茶客高谈阔论,华楼之上,琴萧管乐撩人心扉。
落藤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这里的富人,多半是为了脸面,来这里的普通百姓,多半是为了逃避。”
“逃避?”安子乔不解道,“逃避什么?”
落藤淡淡道:“这些人虽刚能解决温饱,却不得不面对乱世带来的生存压力,不得已,他们就为自己虚构一个没有贫苦灾难的幻想世界,哪怕一刻也好,让自己沉迷在其中。”他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像精神鸦片一样。”
“精神···鸦片?”安子乔疑惑道。
“没什么啦!”落藤笑了笑,“我只是在忧国忧民罢了。”
安子乔静静的看着他,正欲开口,耳边便传来了小二招呼的声音:“二位客官,是来品茶吗?”
落藤摆手道:“非也,非也,我是玩杂耍的,过来看看场子。”
那小二一听,脸就拉下了大半:“今儿我们少爷在楼上,你要想看场子明天再来吧。”说罢便欲转身,忽听后面的男孩喊道:“咦?兄弟,你腰间的铜牌呢?”
小二大惊,忙伸手去摸:“我刚明明挂在腰上了啊!跑哪里去了?”他越慌越找不到,急得直跺脚,“怪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落藤呵呵一笑,邪气道:“兄弟,你把‘闻令牌’弄丢了,可是会挨骂的哦!这牌子虽然丑了点,但好歹也是你的工作证吧!”
小二的脸色更加难看,要不是少爷在楼上坐着,他一定会把这两个穷酸小子痛骂一通的。
“赶快走,赶快走!”他用力把他们两个往外推搡,“这儿没你们看的场子,哪儿远去哪儿!”
落藤嬉笑着轻松挥开小二的手,歪了歪脑袋道:“兄弟,你要是赶我们走的话,可就永远找不到你的‘闻令牌’了哦!”
那小二听罢,大怒道:“是不是你小子把我的牌儿给摘走了,快点还来!”
他的声音惊动了在一旁闲聊的茶客,他们纷纷探过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落藤微微一笑,伸手制止住身旁想要上前去为他理论的安子乔,小声道:“小乔乔,不要生气,等下会有好戏看的!”
“他说你偷他的东西唉!”安子乔皱眉,“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拿啊!”
“你们还敢狡辩!”小二嗔目,凶道,“刚刚牌儿还在我身上,见到你们后就不见了,不是你们这两个穷东西拿的,是谁拿的?!”
“你!···”安子乔气极,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满脸鄙夷神色的小二痛打一顿,不是因为这家伙一口咬定他们偷东西,而是因为他竟敢这般辱蔑落藤,不可原谅!
安子乔暗暗握紧小拳头,心中一片怒火。
落藤见状,忙轻轻拉起他的手,转头对小二淡淡道:“你说是我们拿的,就是我们拿的了吗?我倒觉得你是在故意诬赖我们!”
小二怒道:“我诬赖你们?好,有种让我搜搜身,看牌儿是不是在你们身上!”
“不可以!”不待小二说完,安子乔就脱口而出,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落藤···不愿意让任何人去触碰他···落藤是他一个人的···
安子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小二以为他是做贼心虚,得意道:“哈哈,怕了吧,有本事让我搜啊!要不,咱们就衙门上见!”
落藤搂了搂安子乔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然后转头对小二笑道:“老兄,不要那么早下定论嘛!摸摸你长衫外的系带内,是不是有个硬硬的东西呢?”
小二疑惑的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系带,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个玉佩来,他奇道:“咦?这是谁的?”
忽听隔壁座位有个穿蓝衫的儒士气愤的站起来,怒道:“大胆奴才,敢偷我的东西!老子才要带你上官府呐!”他说着便要上前去揪小二的衣服,小二立刻慌了:“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蓝衣儒士气道:“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冬至天寒,但这小二却吓得浑身冒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真的不是我啊!···”
众人的目光皆集聚在这里,各各都翘首张望,神色好奇。
落藤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上面悠哉游哉道:“大家都不要着急嘛!”他神情自若的呵了一口冻的红红的手,语调不紧不慢:“敢问这位先生,您腰间挂的,那是什么东西啊?”
蓝衣儒士一听,低下头,却见自己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了个铜牌,取下来细看,正是那小二丢失的牌子,他不禁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做啊!”
众人也皆是一脸称奇,不明所以。
落藤轻笑,伸手端过临桌的一杯茶,然后将茶水悉数倒在地上,又盖上盖子,放归原位。
旁边一粗衫男子立刻惊怒的站起身,气道:“你这是干吗?!”
落藤摇了摇头,笑曰:“不是说过不要急了嘛!看看杯子,我有倒掉你的茶吗?”
那人一听,忙拿过茶杯掀起瓷盖,却见香茶满满,不少半分。
众人皆瞠目结舌,心下暗暗惊叹。此时,不知是谁忽然高声喝道:“咦?这个小兄弟不就是那日在碧月阁说书的吗?”身旁一人立刻兴奋的接道:“他可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会通灵之人?”
“正是正是!这小兄弟厉害着呐!”
众人看落藤方才的表演,早已惊叹不已,现在又听有人如此之说,更是喜极,纷纷说道:
“小兄弟既然有那么高超的通灵之术,就给大家表演一番,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啊!”
“是啊是啊,小兄弟就露两手给大伙瞧瞧吧!”
落藤见众人如此,心中自是得意万分,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凄怨的表情,无奈道:“近日家父重病,实在无心思为各位献艺啊···”
“哪里哪里,兄弟你尽管放心!”众人纷纷喝道,“看艺给钱,那是不能少的!”
“就是!小兄弟,这是一两银子,给你!”
“呵呵,我今天拿得不多,这一百钱,聊表诚意喽!”
“这是二两!”
“我这儿有三百钱!”
落藤一边让安子乔拿着袋子四处兜钱,一边装作感激涕零样轻轻哀道:“谢谢各位!谢谢!这份恩情,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谢谢!太感谢了!···”
琦幽茶社的华楼之上。
林启寒坐在一间雅房内,冷眼看着楼下一群高声喝彩之人。
几日前,他得到秦府遭窃的消息,便匆匆前去拜访,却见那秦家公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喊“有鬼,有鬼”,他便上前去细问那个鬼的模样。
“是个天仙绝色···”秦公子说此话时眼眸里满是痴迷,继而就听见他一声高喊:“啊!鬼啊!别过来!鬼!”
再问下去,那秦公子已是不能自持,剧烈的颤抖,他无奈,只好作罢。
一旁的秦母也是暗自垂泪,悲愤不已:“那个燕赤霞竟将我儿害成这样···当真该死!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林启寒并无接话,只是在心底冷笑。
“那个秦公子被盗圣整成这般,倒也是罪有应得。”
装饰华丽的雅房内,林启寒端起茶钟,嘴角扬起一丝轻笑。
一旁的歌妓看到,都止不住的羞红了双颊:
这林家公子虽年纪尚小,但体态修长,相貌不凡,尽管眉宇间总带着丝冷意,却依旧气质高雅,着实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