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等我呢?
在赫府是,现在又是···
一滴眼泪从女孩眼角滑下。
不知是谁温柔的帮她擦去了。
···是他吗?
再次醒来,窗帘已被拉开。
宛若从地狱回到了人间,阳光肆意的铺染在偌大的屋内。
片片晶莹,耀眼的让人有些恍惚。
还未待她回过神来,便有一身着宛族服饰的少女走进屋内,她一见落藤醒来,忙躬身问候:“贱婢恭祝教主夫人今日新婚大喜!”言罢向外召唤道:“夫人醒了,你们都可以进来了!”
教主···夫人?
落藤脑中一片浆糊:
新婚···大喜!
蓦地一惊,她也不顾还未穿衣,伸手抓住那女子的裙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夫人,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您看,窗外的迎春花都开齐了!”说着便命那些刚进来的小丫头们将窗户打开。
馥郁的清新扑鼻而来,花团锦簇,红黄相配,蓝绿为衬,有朝露闪烁,明媚欲滴。
落藤呆呆地望着窗外,她看得不是花,而是远角的一抹苍穹。
花绽放在她的眼底,她的眼中,是无法溢开的蓝。
“已经···两天了啊。”她苦笑,透明的蓝色在她眸中散去,留下无尽空白的乌黑。
本是想先虚应了皇甫宵,把小离救出来,没想到现在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讽刺。
不过,到底···是谁告得密呢?
记得当时树林深处应该没有旁人···
不对!
那时自己和小乔的眼中差不多只有彼此,根本无法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如果,是有人跟踪她···那会是谁呢?
一个女孩单纯的笑脸瞬间从她脑海中闪过。
记得她和小乔告别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只听下人说她先回去了。
她明明担心汲落担心的要死,为什么又提前回去了呢?
说不定,是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了吧。
落藤叹了口气,直直的望向窗外。
有云幻化做各种形状,其中一朵,恍似一张哭泣的脸···
先是皇甫宵,再是小乔,她一定很恨自己吧。
慢慢低下头,眸中的晶莹渐渐暗去:
恨就恨吧,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新娘子沐浴更衣!”
“新娘子梳妆对镜!”
“新娘子·····”
一套套繁琐的步骤下来,落藤几乎要虚脱得不成人形。
有没有搞错,结个婚都这么累!
“夫人,这是大宛的习俗,这凤钗您不可以不戴的!”
“好好好,戴吧戴吧!”
“还有这绣鞋,虽难走路了点,不过也是非穿不可的!”
“知道了知道了!”
“······”
“······”
捣鼓了半天,落藤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这两天,除了某人曾嘴对嘴···没错,就是嘴对嘴的喂过她一些点心外,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吃。
而且那些点心她是极力忍耐才没有吐出来的,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
“有没有什么吃的?”她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的女子。
女子名唤官喧,是大宛专门派来打理教主婚事的人。
毕竟,天神教中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在此成婚是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大宛国王就算不想插手也难。
官喧先是恭敬一揖,才慢道:“夫人,洞房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以免冲了喜气!”
我倒!
落藤不禁翻了个白眼:我都快饿死了还哪儿来的喜气啊!
任命的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落藤仰天翻了个白眼:老天爷啊!你对我太不公平啦!!
总算是梳妆完毕,落藤顾不上旁边小丫头一个个惊慕的目光,很没形象的穿着喜服在屋里乱逛:
“无聊死了,我想出去!”
“夫人,这···”
“那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可是···”
“一点东西都不能吃吗?”
“这···”
天啊!落藤几乎快要疯了:
这是结婚吗?这分明是在折磨人!
估计官喧从没有见过像她这么聒噪的新娘,此时正一脸为难的站在门边,落藤也不忍再去责备她。
毕竟,哪个女孩子家结婚不是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偏偏自己就是个例外。
心绪暴躁的几乎压抑,连一个微笑都无法伪装。
她不开心,她十分的不开心!
这中情绪似乎影响到屋中的每个人,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一片,谁都不敢出声。
就在此时,忽听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夫人在吗?”
“在。”
“有个小丫头在门口嚷着要见您。”
落藤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让她进来。”
“是。”
那小丫头正是阿布琪。
女孩一身素衣,头发挽着简单的髻,偏侧插着一朵白花。
她看着落藤,眼眶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你们都先下去。”落藤对官喧她们命令道,不一会儿,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阿布琪!”落藤上前握着她的手,“你有没有怎么样?皇甫宵他没有怎么对你们吧?夏利她们呢?”
阿布琪一边轻泣,一边不住摇头:“教主只是把我们赶出宫而已,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
“那你···”落藤看了看她头上的白花。
在大宛,只有家里有了丧事,家中女子才会头戴白花。
阿布琪摇了摇头:“是···是我哥。”
落藤倒吸了口气:“皇甫宵把你哥···”
“小姐···”阿布琪眼中的泪水立刻如决堤一般,“我···我哥只是因为我被赶出来,所以···所以替我抱不平,说了教主几句坏话而已···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落藤静静的看着她。
“结果第二天,他就失踪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腿,身上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他,他被人挑了筋,砍了腿,然后···然后被扔到野林子里···活活···活活被野兽咬死了!呜···呜呜呜···”
“不会的。”落藤摇了摇头,“皇甫宵没有这么残忍!”
“我知道,我知道···”阿布琪抬起头,泪眼婆娑,“这件事教主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可是在大宛,没有一个人敢违逆他,只要有人敢说一句不敬的话,那人就会立刻死于非命!所以···所以小姐,阿布琪求求你,千万别步我哥的后尘,我好怕···我好怕!”
“阿布琪!”落藤忙将女孩抱在怀里。
她的身子在颤抖,不停地冒着冷汗:“我看到哥哥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你想象不来那有多恐怖···小姐,小姐,你在听吗?”
“我在···我在。”落藤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姐,您知道那个曾在晚宴上说教主坏话的人吗?”
“嗯。”落藤点了点头,“知道。”
“那个人···是大宛的皇子,可是,您知道他的下场如何吗?···”阿布琪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落藤,“他被人用刀,一片一片的刮死在宫里···”
她的眼睛是死灰一样的颜色:“我开始不相信,可是看到我哥后,我才知道是真的···那些教徒可以做出任何事的!小姐,小姐,我知道您不喜欢教主···可是,您千万不要违逆他···我怕,我好怕···”
“没事的阿布琪···”落藤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不用怕,不要怕···”
声音温柔,恍似催眠一般。
阿布琪渐渐静下心来:
“小姐,我以后还能服侍您吗?”
落藤不禁轻笑:“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