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的不做为使他失去了企业核心的地位,而与墨湘竹的事,也让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不如康馨。
文家变得很冷清,文山也很寂寥,就连康馨在受到文青的呵斥后也不敢和他说话了,所以文山每天就是去丹青山逛逛,然后回到原先的穆丹房里看看书,之后睡觉。
屋里至今还有淡淡的香气,文山不知道是它真的存在还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反正他喜欢,这种气味能让他平和,不再那么烦躁,但他也知道,这种气味终有一天会消失,自己再也闻不着。
穆丹是从黎阳走的,所以什么东西都没拿,摆放在写字台案头的黄杨木雕很醒目,文山每天都要看一会儿,看的时候他会想起西湖断桥,想起洱海水边,想起她翩翩而来的倩影,想起她托腮仰慕自己的眼神,想起那一颗石子溅起的水滴,想起她欲语还休的表情,每当想起这些时,他都会觉得甜蜜,心里乐开了花。
但随后涌上心头的,是惆怅,那些原本甜蜜的东西瞬间也变成了刺,扎在他的心头,甜蜜越多被扎的地方也越多,于是惆怅又变成了心痛,痛得他心在滴血。
人都说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此刻文山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再让他选一遍,他或许会选择接受穆长青的条件,不是第二次谈话的条件,而是第一次说的让他放弃自己的事业,到滨州来,接受这个条件不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事业,而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痛,越是平和这种痛就越清晰,越清晰就痛得越厉害。
就在文山于平静中备受煎熬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再次刺痛了他的心,是姜亚梅,她是替穆丹来拿东西的。
黎阳酒店的事发生后文家对到来的每一个女人都很敏感,见又来这么一个俊俏的姑娘文青铁青着脸说:“他就是个滥情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惹了多少情债!”自打从黎阳回来后文青也不叫文山哥哥了,当面无话,背后就叫“他。”
康馨多少能猜着一点,她说可能是穆丹的那个同学,因为一看穿着和气质就是大城市的人,而且姜亚梅的长相与小王描述的差不多,应该就是她。
听康馨一说文水迎了出来,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没有其他奢望,如今他只怕墨湘竹看不上哥哥,那样的话老厂或许都不保,现在墨湘竹还没露面,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不管来的人是谁,赶紧打发了要紧。
站在门外的姜亚梅喊了几声才见有人出来,于是问道:“这里是文山的家吧?”
“是,是,请问你是?”
“我叫姜亚梅,是穆丹的同学和同事,我来找文山的。”
“噢,姜亚梅,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哥不在,要不你进屋等一会儿。”文水说。
“他去哪了?”姜亚梅问。
“可能上山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那不打扰你们了,你告诉我穆丹原来的房间在哪,我收拾东西。”
文水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像是传话来的,于是把姜亚梅领到新房的东屋,告诉她穆丹原来住在这里。
“那你去忙吧,我收拾完东西就走。”姜亚梅说。
穆丹的东西不少,姜亚梅整整收拾了两个小时才算完,她想走,但还没看到文山,她总觉得不和文山说点什么不仅对不起穆丹,也对不起自己,几次抬脚之后她最后决定不见到文山不走,有些话不说她憋得慌。
坐了一路的车再加上收拾东西,她有些累了,文山又久久不回来,姜亚梅歇着歇着就睡着了。
今天文山溜达的有点远,在丹青山坐了一会后他又往东走了走,一直爬到山顶看到下面的邬村时他才回来,所以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这些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赶上饭点就吃一口,没赶上他也就不吃了,反正也不觉得饿,于是回到家后他也没去父母那边,而是直接到了新房这里,就像平时一样,看看书之后躺下睡觉。
但今天文山不想看书,他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梦和邬灵珊说的话,要是没看到邬村他几乎把这事忘了,看到邬村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邬灵珊,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有一部分已经应验了,自己捡来捡去双手却空空如也,和现在的情形差不多,那么那个水晶球呢,邬灵珊说是自己的运数,那如今自己的运数到底是怎么样的?
还有那九色光,邬灵珊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名是利还是色?
文山也捉摸不透,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运数算不算好,遇见穆丹算好运,并且也给自己带来了财富,但她的父亲夺走了这一切,并且也因此失去了穆丹,看似一切回到原点然而这个原点已经不是原来的原点,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包括自己的家人和那些股东们,如果按多少计算都不比原来的少,但为什么都会感到心痛?
那个九色光,如今看来或许是色,难道这些还不够,自己还要再惹情债?
胡乱合计着文山进屋,连灯都没开他就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随身子放下来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热乎乎软绵绵的,他吓了一跳,在他急速站起的同时姜亚梅也蹦了起来,慌乱中俩人又撞了个满怀!
把灯打开文山才看清是姜亚梅,他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
估摸是文山,所以姜亚梅一惊之后才没喊,刚才文山的一掌实实惠惠地压到了她的胸上,现在还觉得不得劲,她一边整理罩带一边埋怨地说:“瞎按什么,也不看看有没有人。”
文山苦笑,别说她躺在床上,就是站在屋里都不一定看得见,也怪自己,净瞎合计了,注意力不集中。
“你进屋怎么不开灯?”果然,姜亚梅问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你来了,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开不开灯的没啥区别。”文山应付着。
“她走之后你就一直住这?”姜亚梅整理穆丹东西的时候猜着了一点。
文山点头,“嗯”了一声。
“想她了吧?”姜亚梅眨了眨眼睛,问道。
文山不置可否,想不想的都没用了,说想反而觉得自己龌蹉,既然姜亚梅能来,想必穆丹已经和她说了。
见文山不回答姜亚梅也没逼他,说道:“我饿了,你家不管饭呀?”
“管,你什么时候来的?”文山问。
“下午,你先给我弄点吃的,我中午就没吃饭。”姜亚梅倒不客气,她第一次来就比穆丹放得开,一是性格使然,二是家庭条件相差不多,她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其实吃饭的时候康馨过来过,见姜亚梅睡着了才没打扰,饭菜都给留了,包括文山的,热热之后她给端到了这边,就在写字台上文山和姜亚梅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