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说的这些只是证明丑纪奈的发家史,与命案并无太大的联系,文山也知道丑纪奈目前提出的这两个问题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提出来的,他应该是在争取时间考虑下面的问题,对他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果然,丑纪奈缕清了思路后问道:“你说我不能人道,那我是什么时候好的?”
“撞车后,具体哪一天只有你知道。”
丑纪奈点点头,王晶的出现否认这个事实已经没有意义,他佩服文山的推断力。
“你说我只杀处女,我那时还不能人道,我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处女?”
丑纪奈的这两个问题是上下承接的,他的思路很清晰。
“因为你有一个很特别的方法,不过不是你的,是道家的,用一种药水浸泡女性的身体后会有异样反应,以此来证明这个女性是不是处女,这种方法很灵,你是知道的。”
“你们跟踪我?”丑纪奈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过不是我们跟踪你时发现的,是回来后。”
“你说的话我没明白。”丑纪奈说。
“就是你已经知道了佟子妍的卧底身份,所以你才铤而走险,演了这出戏,因为你也知道,这个庄园已经暴露了,就在昨天。”
只有三天时间,文山把能想到的可能都考虑了进去,但等人们走后他在反复思考丑纪奈说的话时突然想到了白玉兰,这个北方并不常见的树种不可能大面积栽植,找到它或许会发现更重要的线索。
他把苍琼叫了回来,让她调查黎阳范围内哪里有白玉兰树,还不是一棵两棵,因为一棵两棵的话摘不了九十九朵,起码要五棵以上。
昨天中午,苍琼报告说远郊有一处宅子里有白玉兰树,一共七棵,于是文山他们驾着警车过来,“啪啪”砸门后没有声音,但他们还是待了好一阵才走。
这么大的动静丑纪奈不可能不知道,并且他也知道文山在敲山震虎,那么自己这只虎就出来吧,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真虎,不是假的。
也就是说,如果文山没发现这个庄园,丑纪奈是不会带佟子妍来这的,他带她来,因为她也是工具。
佟子妍在边上越听越糊涂,她弄不清这俩个男人说的真假,更弄不清自己在这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但她有了一种感觉,看到的并一定是真的,或许更假。
话说到这个份上丑纪奈不再提出问题,他冷笑了几声之后说:“你都是自说自话,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也同样证明不了我杀人,佟子妍就在那,我怎么没把她杀了。”
“因为你的七宗原罪已经满了,你的病也好了,你没有必要再去杀人。”
“我的七宗原罪,我有什么罪?”丑纪奈反问。
“贪、嗔、痴、恨、爱、恶、欲,你清楚的。”文山淡然地说。
“那是佛法里的,和我杀人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承认你杀人了。”文山冷笑一声。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文山吼道,他的面前没有桌子,否则他会拍得吓死丑纪奈。
丑纪奈看了文山一眼,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他低下头嘟囔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没有证据。”
“我有,否则今天我不会把你这个亿万富翁铐起来。”文山说完让娄义出去看看,看挖出来没有。
听到“挖”字丑纪奈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动了好几下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在挖什么?”他说。
“挖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因为东西是你埋的。”文山俯下身子,捏着嘴巴看着丑纪奈说。
听完这句话丑纪奈的头上开始冒汗,他强撑着用胳膊肘支住身子,半天才说了一句。
“你是怎么想到的?”他问。
“是你告诉我的。”
文山的话音刚落,娄义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能看见里面还有一堆小袋,也是透明的,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一缕女人的头发,上面沾满了泥土,岁月久远的已经变黄,最新的却青丝依旧。
丑纪奈瘫了下来,裤裆也湿了一大片,文山看了一眼像一滩泥似的丑纪奈,说了句“当初你应该出家的”之后,自己走了出去。
……
佟子妍大病了三天,始终高烧不退,烧得她有些昏迷,还出现了呓语,苍琼陪护着,这一天傍晚的时候他打电话告诉文山,佟子妍醒了。
短短三天佟子妍消瘦了很多,本就细长的一张瓜子脸如今瘦得像一条肋骨,不但显得苍老而且也没有了往日的气质。
见文山到来佟子妍舒展了不少,等苍琼出去后她趴在文山肩上哭了起来。
她本是个无忧无虑、快乐开朗的姑娘,文山也不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是好是坏,是使她变得成熟些还是给她的心里带来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其实佛法的教义不算深奥,深奥的是人心,把它解读成千种万种,有的顿悟,有的却走入歧途。
哭罢佟子妍问:“他交代了吗?”
她还是很关心他,文山答:“交代了,昨天,都说了。”
“他说他爱没爱过我?”
本来这种事是不会询问的,但丑纪奈交代完后文山和他又交谈了几句,因为他想知道一些笔录外的东西,也包括佟子妍问的问题。
“他说他爱过,现在也是。”文山据实回答。
佟子妍的眼里显现出光芒,她又问文山:“你爱过我么?”
“爱过。”
佟子妍听出了这两者的区别,她凄然一笑,说道:“那我明白了。”
文山本想解释,解释爱的不同,有一种爱是曾经爱过,有一种爱是他以为爱过,其实他爱的是他自己,因为这种爱更多的是占有,是以为。
但他最终没有解释出来,因为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同,就如同对佛法的教义感悟不同一样,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良久之后,佟子妍才从这个问题中解脱出来,她笑了笑,问文山:“你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最后还是认定是他?”
当然可以,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佟子妍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她身兼数职,同时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其实那天我让你给我三天时间的时候我还没确定是他,但当我发现他已经把你调查完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是他。”
调查一下结婚对象的底细本也无可厚非,但丑纪奈的调查实在详细。
远在HLJ的刘莉莉告诉秦畅说黎阳这边有人向她询问佟子妍的情况,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问秦畅是否知情。
报社的领导被熟人请去吃饭,席间谈论的都是佟子妍,包括她什么时候来的,和谁交往,每天干什么这些细节都被问了个遍。
这些都是外围,内部也有人被询问过,除了案件的进展情况还有文山、王勇、娄义等人的行踪和私人问题,甚至包括他们的长相。
这些调查发生在丑纪奈和佟子妍出门的六天当中,那时文山和王勇他们也不在黎阳,由此文山断定,丑纪奈知道了佟子妍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一直在监视他。
所以丑纪奈急于向佟子妍表白,一方面想洗刷自己的嫌疑,用佟子妍的口说出来更有说服力,同时,他知道了佟子妍的家庭背景和她还是处女的事实,他认为自己爱上了她,这么做一举多得。
佟子妍的家庭背景是丑纪奈交代时说的,文山到昨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