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GD方面罢免了刘金虎的区人大代表资格,他被正式刑拘,转入黎阳市看守所羁押。
文山没有得到嘉奖,反而受到了一个口头警告,他知道他破坏了一些内部的规矩,部里领导不希望这样的事重演。
其中一些隐情外界无从知道,但这个案子的影响要比尹长余案大得多,受害者也多得多,所以局里还是安排了采访,这个任务文山依然派给了娄义。
然而秦畅采访完又来找文山,问他怎么没和佟子妍联系,是不是没有那个意思。
“你看我一天忙的,真没有时间。”文山说。
“我听娄义说了,那就这样吧,我想办法。”
看秦畅三句话离不开娄义,文山笑道:“你是不是对娄义有意思,用不用我给你撮合撮合?”
秦畅撇了一下嘴,回道:“还用你撮合,他对我说了,我们俩正处对象呢。”
这么快,但文山想想也正常,学生时代以谈恋爱为主,步入社会后以结婚为主,速度自然会快很多,这其中有年纪的因素,也有环境的因素。
休整了几天文山召开了第三次抓捕小组会议,准备抓捕网逃上的最后一名杀人犯——王秀。
如果说前两个案件一个是不想另一个是不敢的话,那么抓捕王秀就是不愿,因为王秀本身就是市局的人,并且人际关系良好,而孙闯是黎阳的一个混混,臭名昭著。
王秀供职于市局办公室,有自己的家庭,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孙闯搞在了一起,后来还为孙闯离了婚,但孙闯并没有要她,反而对她日渐冷淡,最后是恶语相加甚至拳打脚踢。
不少同事都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但谁也没法管,这毕竟是他们俩个人的事。
但在一个风雨的夜晚,王秀以分手为名和孙闯吃了一顿饭,之后孙闯暴毙在王秀的出租屋内,王秀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是忏悔也是遗言,信中说自己受了孙闯的蒙蔽,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同事们,让他们同样受到了侮辱,所以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并会用自己的命洗刷一个警察的耻辱,洗刷一个女人的耻辱。
经过法医鉴定,这封信确实出自王秀之手,孙闯死亡的原因是中毒。
案子没什么悬念,但自此王秀不知所踪,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市局将其列入网逃人员后就一直挂在那。
王勇和王秀比较熟,以前经常见面,娄义他们虽然没能和王秀共过事但也清楚这个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即使是他们也不愿意去揽这个活。
“如果有人报案或者她被抓到了那没办法,我们肯定是要接手的,但这样大海捞针的我们也找不着。”王勇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和大多数警察一样,对王秀抱有深深的同情,并且对她以这样的方式维护了一个警察的尊严表示尊重。
“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有可能自杀了呢。”苍琼说,做为女性,做为女警察,她的心情更能理解。
“局长,要不我们缓一缓,抓了俩了,我们也能交代过去。”娄义说。
“我还等着立功受奖呢,这俩怎么地也得给我们一个三等功吧。”周大根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核心意思其实就一个,都不想去抓王秀,再说也确实不知道她在哪,是死是活。
文山一直听着,等大家议论声小了之后他说:“我现在逐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第一个,王勇说的,大海捞针,是,追捕逃犯都是大海捞针,不止王秀这一个,尹长余是,刘金虎也是,都是大海捞针,但被我们捞到了,如果不想捞那只有等,我相信他们最终会伏法,但这个时间或许是又一个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等的不止是我们,还有受害者家属以及遭受损失的那些人,他们也在等,等我们尽早给个说法,还个公道。”
顿了一下,文山继续说:“苍琼说的问题,我想你们大家也应该清楚,王秀案发两年,并没有多长时间,如果她自杀了会有消息和报告,但至今为止显然没有,所以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关于娄义和周大根说的,你们放心,王秀归案后我会给你们请功,奖金也会有,以我个人的名义。”
回答完他们的问题后文山又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做为个人来说我也同情王秀,但个人情感不能代替法律,原谅我使用了官方语言,因为这是原则的一面,从另一方面讲,如王秀自己所说,她用结束他人生命的方式来洗刷自己的耻辱和警察的耻辱,我认为这是给她自己和我们警察都绑到了道德的战车上,警察也是人,也会犯错,她清楚法律却践踏法律,清楚生命的意义却去毁灭生命,她的道德观是歪曲的,不值得尊重,因为只有对生命的尊重才能谈得上对道德的尊重,我不是哲学家,但我理解的就是这样。”
文山说了很多,因为前两次都没涉及到这个问题,现在他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让大家剖析。
一直以来大家都被那样的思想左右,只有文山说出了不同的看法,这里王勇的学历最低,但也是警官学校毕业,没有人听不懂文山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以前从没听到这样的言论,如果细细品味你会发现一个小门的后面还有一扇大门,推开那扇大门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生命,是自然给予的,这就是那扇大门,生命的精彩是那扇大门后的风景,如果没有那扇大门,你永远看不到它后面的风景,每个人都会有彷徨、挫折和坎坷的时候,但只要生命存在,就可能有精彩发生,这就是对生命的尊重。
沉默了良久之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赞成文山的说法,思想得到了初步统一,下面就是研究王秀可能藏身的地方。
“你说,王秀的前夫不久之后也失踪了是不是?”文山问王勇。
王勇点头,当时的布控还是有的,也在王秀的前夫家蹲守了几夜。
“王秀的前夫老家是哪里的?”
“苔原县。”
黎阳有三县(市)四区,苔原是除了海安、万山之外的另一个县,由于经济落后至今还是县,没有变为县级市。
“出发,去苔原。”文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