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疫情每天都在播,但文水不在乎,公司照常生产,小酒也顿顿喝,喝得爽了还会和卫秋颖再爽上一回,不过最近他又看上了新招聘的一个销售员,小丫头水灵,他逗弄过她几次,小丫头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文水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操心的事都让刘鹏弄去,他做个逍遥自在王,挺好。
关键是他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这让他很舒心。
但也有不舒心的,私募已经买成了最大股东,他们根本不会召开董事会,所以他这个代理董事长恐怕还要代理下去,一时半会转正不了。
另一个就是股票的行情,几乎天天在跌,多亏当初卖了一些,要不亏得更多。
他也配合私募发布了一系列的信息,但行情如此,谁也没法。
至于非典,离秀水太远,这里是矿区又不是大城市,哪来的那么多病,都是城里人玩出来的,也是活该。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里也有流动人口,也有外来客商,他不知道王秋生是GD人,尽管张六子知道,但他也没说。
张六子和王秋生很熟,他是常客,而且他也知道王秋生有时还卖给徐柏松,管他呢,现在自己这边与林琪已经没什么关系,徐柏松更不好意思亲自来,这里面的奥妙想他也不会说。
张六子有自己的算盘,特别是文山退出之后,之前他还不敢,因为文山虽然看起来有些含糊,小事一般不管,眼睛里却不揉沙子,而文水看似精明,却是一个糊涂蛋,除了会自己捞钱别的啥也不知道。
就连自己和卫秋颖有一腿文水也不知道,他以为这个离婚的女人对他忠心不二,其实卫秋颖的心思他清楚得很,因为他俩就是一类人。
但文水这块招牌暂时还有用,自己在羽翼没丰满之前不会动他,所以他还是极力地维护文水,陪他喝酒,陪他耍钱,陪他泡小姑娘,反正这也是自己的爱好,只不过他是玩,想拔就能拔出来,而文水是越陷越深,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王秋生患了非典,和他接触时他也有过犹豫,因为他是从GD来的,但那时他生龙活虎,晚上还和自己喝了不少酒,这要是非得传染一个的话无疑就应该是他。
所以张六子吓得要死,听到信后早早就在公司里等,连卫秋颖的暗送秋波他也装作没看见。
文山来信后文水还是没当回事,他就在销售部和他见过一面,那时自己正在逗弄那个小丫头,没心思搭理他,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除文水、张六子、销售部和财务部这些直接和王秋生有过接触的人外,把有可能间接接触的人也找来了,比如韩丽,文山的父母等,一问,才知道韩丽这几天就没见过文水,但葛琴昨天却来过公司。
文水经常不回家,就住在公司,虽说路途不算远但他也不回去,因为这里有勾他的人。
卫秋颖家在万山,所以从聘任后她就住在了公司的宿舍,每星期回去一趟看望两个孩子。
对文水和卫秋颖的风言风语不仅韩丽知道,文祥和葛琴也知道,在文水一连数天没回家后葛琴找了过来,让他晚上回家。
虽然文水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但葛琴已经有可能被感染,所以文山让母亲也抽了血。
临时指挥部设在了董事长办公室,原先文山的房间,现在虽然是文水的但被文山征用了,文水也没敢说啥。
会议室设为临时检查点,这里宽敞,所有抽过血的人都没让回家,就在会议室里等,考虑到葛琴的具体情况,华琳让她住到了办公室的卧室,她和文山待在外面的房间里。
血样由专人送回医院检验,把这里里外都消毒了之后暂时没什么事了,就等着化验结果出来。
预计天亮的时候会出结果,所以文山告诉大家休息,趴桌子,躺椅子都行,要不谁也熬不住。
文山也有些熬不住,但他必须坚持,他真的害怕这里有人被王秋生传染了,不管是谁,都会让他心痛。
华琳见文山没有睡意,也在那陪着,文山让她去睡她说当大夫的都习惯了,熬夜是家常便饭。
于是文山也不再坚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说着说着华琳突然低声问了文山一句:“你的病好没?”
文山楞了一下,他几乎都忘了这茬,但当初也多亏了华琳,所以他才能去德国看病,也才有了今天的转变。
“我不太清楚”,文山含糊地回答,他也确实不太清楚,自从那晚和百里荷同居一室之后他再没和女人近距离接触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好没好。
华琳听完瞧了一眼卧室的房门,之后问道:“用不用我给你看看?”
虽然是问句但她却走了过来,还轻手轻脚的,应该是怕卧室里的葛琴听见。
就在华琳停下来,已经站在文山身边的时候文山说了一句,他说“没好。”
这是肯定句,因为如果换做以前听完华琳的话他就会有反应,而现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他知道没好。
华琳也明白了,其实她说的给他看看并不是真的看病,就是想刺激刺激他,现在看来是真的没好。
同时一股忧伤也涌进华琳心头,她不是为文山,是为她自己,她悠悠地说道:“看来我在你心里分量并没有多么重,尽管你当初暗恋过我。”
这是事实,如果没有和华琳有过那么一次文山不会同意她这种说法,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初恋或者是暗恋是最美好的,在心里的位置很重,那是因为它是做为幻想存在的,当这种幻想一旦成为现实,你会发现远没有当初幻想的那般美好。
幻想是梦一般的存在,所以当初文山给公司的文化定义为“幻想”,那时他有梦,现在也有,但这个梦与那个梦已不可同日而语,不仅内容发生了变化,寄托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
为了避免过于尴尬,华琳说:“王大夫还问过我你是不是就是当初的那个董事长,他不明白你这怎么一转眼变成副局长了。”
王大夫是文山当初的主治医生,不过他是外科的,而华琳是内科的,当初华琳去病房看过文山,所以王大夫知道他俩认识。
“你怎么说的?”文山问。
“我说是呀,但我也不知道你突然之间就变成我们的主管领导了。”
文山没有回答,因为说也说不清,很多事他也不一定知道,于是他调转了话题,问华琳:“我也有一件事没明白,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有困难?”
华琳一笑,俯下身在文山耳边轻声说道:“你以为当副主任不需要花钱呀。”
“要花那么多?”文山很惊讶,华琳买了五十万股,自己又给了五十万股,加起来是一百万股,她卖的时候每股是两块多,总计要超过两百万,他不信一个医院的副主任值这么多钱。
“也没全花,花了一部分,我们科的主任年岁大了,我还想当主任呢,你不知道我们医院的价码,能把人砸死,不知道你会来,早知道我的钱就省了。”
尽管知道文山的病没好,什么也不会做,但华琳还是坐到了文山的腿上,然后看着他说:“你给我使使劲吧,找院长就行,我少花点,我也欠你个人情,等你病好了可以找我。”
医院的这潭水还真深,文山是听说过想进黎阳市人民医院就要花个二三十万,但没想到当个主任、副主任什么的价码更大,怪不得华琳费尽心思地挣钱,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
“你把钱留着,可千万别因为这事打了水漂。”文山说。
华琳没太听懂,他不知道文山这算答应还是没答应。
两个月后,当全国抗击非典战役结束后,中央电视台在纪念抗击非典胜利的大型诗歌晚会上由二十几名著名主持人共同朗诵了一首诗歌,诗歌的名字叫《以生命的名义》,诗歌中写到:
以生命的名义——
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装
……
以生命的名义——
……
让痛苦和瘟疫与人类远离
以生命的名义——
……
换取千百个生命的站起
以生命的名义——
……
谱写全人类最后的胜利
无疑,在这场史无前例又突如其来的病魔面前,白衣天使们用他们的勇敢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曲动人的诗歌,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多少个筋疲力尽的身躯,还有为此献出的年轻生命,文山敬佩他们,这其中也包括华琳,然而当光环散尽,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也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