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出货仅仅在矿井加固之后的一个月，吴工说得没错，这是个富矿。
坑道只向前掘进了十米，已经累计采挖到矿石二十万吨。
洗矿池又增加了一个，最后遴选出来的原石也有十五万吨。
现有的储料场只能容纳这么多，再多就没地方放了。
这些矿石被徐柏松分成了三份，是文山让他这么做的。
那次出货后文山总感觉这么卖不是办法，于是他把徐柏松找来商量，问他能不能凭经验推测一下每一块矿石中含有宝石的几率，以及大小、成色这些。
“除非我是神仙”，徐柏松说。
“你尽量去做，我不会强求你做到百分之百，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行。”
“百分之五十也达不到，最多百分之十。”
文山想了想，说道：“也行，你做就是了。”
“那洗矿池还得增加一个，否则一是看不准，二是工作量太大了。”
文山同意，增加了一个洗矿池，又增加了三名女工。
被徐柏松分出来的这三堆，第一堆最大，也是出宝石的概率最小的，第二堆要小了一半，概率稍大些，第三堆只有开采量的千分之一，总重量一百五十吨。
文山要的就是这一百五十吨，其余的该怎么卖怎么卖，这一百五十吨他不打算卖，要自己切割。
那个钱姓客户又来了，文山问他怎么还要，那十万吨这么快就用完了？
“哪用得完，我就是多存点货。”钱姓客户说。
“出宝率怎么样？”文山又问。
“还行吧”，钱姓客户含糊其辞。
文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让他挑，大堆的还是那个价，小堆的一块钱一吨。
“你这是变相涨价啊。”钱姓客户说。
“没办法，我总不能赔钱卖，这一大堆要是出一块一克拉往上的你就赚了。”
“根本不可能，你们都挑过了。”钱姓客户踹了踹脚下的矿石，说道。
“我们要是有透视眼就好了。”张六子在边上帮腔。
钱姓客户滴溜转了两下眼珠，然后说：“我要那堆，什么价钱？”
他指的是最小的一堆，一百五十吨的那个。
“这个不卖。”文山说。
“不卖当画看？”钱姓客户装作不解。
“我们打算自己切。”张六子说。
钱姓客户“噢”了一声，之后说道：“我出一百块钱一吨，怎么样？”
文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心道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卖”，张六子回了一句。
“二百”，钱姓客户加价。
“可别扯淡了，你给一千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张六子说。
“妥，你是销售经理吧，你说话算数是不，这一堆，一千一吨我包了，我去财务那交钱。”钱姓客户把话封死之后抬脚就往财务室走，他的手提包里有二十万，够交货款的。
张六子一听傻了，知道被人算计了。
文山一直在观察，此时他觉得不论是他还是张六子，都小看了这位钱姓商人，这应该是位懂行的。
文山冲张六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冲财务室努了一下嘴，见张六子没懂气得他招手把刘良印叫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刘良印听完撒开腿往财务室跑，中途撵过了钱姓客户。
办公区是一排活动房，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财务室在中间，因为有金柜。
文山并没聘请财务总理，康馨以前当过会计，现在来往的账目不多，由她先管着，还兼职他的秘书和女工的搜身工作，一天也闲不着。
文山不想让她闲着，这样或许她能把那段经历忘的快点。
由于有客户来康馨还真的就在财务室，刘良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她说：“快走，总经理让你躲起来。”
办公区离矿区和料场都有一段距离，一是更靠近新修的盘山路，二是少些污染，所以康馨躲起来的时候钱姓客户还没到。
转了一圈没看到人，钱姓客户又转了回来，他想把钱交给张六子，文山说那不符合规定，别说他，自己都不能接。
“那我先交定金行不行？”钱姓客户问。
张六子也明白过来了，说道：“我们不收定金，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全款。”
“那你们会计呢？那个丫头，长得挺漂亮的那个？”钱姓客户问。
“她在谈恋爱，和男朋友遛弯去了吧。”文山说。
“刚才跑过去的那个男的就是他男朋友吧？”钱姓客户说，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每个人都是，文山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她。”
“切”了一声之后钱姓客户也没法，说了一句：“你们这公司管理也够松的，工作时间不在岗位去谈恋爱，你这总经理也不管。”
“他管不了，那是他妹妹。”张六子这缝溜的还挺有水平。
钱姓客户恍然大悟，说道：“那我玩不过你们一家子，得了，这两堆我都要了。”
“那你也得明天来，我妹妹真不在。”文山说。
钱姓客户无奈，定好时间后他走了。
“三哥，把康馨叫回来不就完了么，怎么还不卖了？”张六子问，他的叫法和四愣子不同，四愣子就叫“哥”，他叫“山哥”，久而久之变成了“三哥。”
“不是不卖，是今天不卖。”文山说。
“有什么不同？”张六子不解。
“你不觉得这个姓钱的有些诡异么？”文山不答反问。
张六子想了想，没想出什么问题来，说道：“没什么呀，就是一个买矿石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文山问。
“他自己找上来的，去我家找我的。”
文山点头，这里说不定有故事。
第二天钱姓商人再来的时候那一百五十吨矿石已经运走了，他摇了摇头，交完钱后开始装车。
十五万吨矿石装车就要半个月，这半个月时间，足够打听到这些货运到哪了。
刘良印回来报告，先是运到了海安，之后被转运到了临海，卖给了一个宝石加工厂，这中间胡林茂还自己留了一些，那个海安的货场就是“震宇矿业”的。
不出所料，胡林茂并没有闲着，他用很小的本钱就几乎买下了文山所有的劳动所得，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山在给胡林茂打工。
文山气得牙齿差点咬出血来，他气的不是钱，是脸面，他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可以想象胡林茂一边数着票子一边还会骂他傻，说“想和我斗，你也配？”
那么这个钱姓商人一定是胡林茂找来的，他也有好处，所有人都有好处，因为胡林茂卖给临海的宝石加工厂是一块二一吨，两次他一共赚了将近二十万，比文山赚的还多。
第一批矿石那个加工厂就切割出了一块一点八克拉的红宝石，正红等级，虽然还没有打磨估计售价要在十万以上，所以他们告诉胡林茂，有多少要多少。
刘良印打听的非常详细，这让文山受伤的心多少好过一点，他奖励给他一千块钱，让他领康馨买点东西去。
还有一点能稍微抚慰一下文山的情绪，他增强了自己切割一部分精选矿石的信心，还有条件成熟之后创办自己的宝石加工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