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的时候父母便不知去向,是师傅收留了我。”祈风放下探测器,一面喝水一面感慨地说。
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仅探索地形就用了将近一上午的时间,因为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踏上和昨天相同的路线。地下城的地势每天都会发生变化,尤其是走出生活区之后,这种变化更加明显。
“那么他一定是最亲近的人了。”我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他不用去寻找,就像甘愿跳进一十令人心痛的陷阱。
“嗯,据说我母亲是来自你们那个世界的,而我的父亲是文明人。按照这里的规定,文明人是不允许和其他种族的人类通婚的。于是在我出生之后,他们便被宣判了死刑。”
“你难道不恨他们?”
“恨。所以我努力跟师傅学习,只有自身的力量强大了才有机会报仇,不是吗?”
我点点头,远方的天空蔚蓝得让人眩晕,这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明天。
“但是。”祈风补充道,“我却不恨师父,是他将我抚养成人,交给我知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能交给我的东西很少,但是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会安心。”我闭上眼睛,他们仿佛正朝我走来。离开家快两年了,这些日子我无时不在想念他们。
好想要窥到我的心底。突然,他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也像我对他一样对我。他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对于他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帮手,只要有一件事做错,他便会大发雷霆。”
“那么你离开一段时间吧,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收拾好行幸.我们继续上路。
远处的数量就像一扇模糊的门,祈风说穿过它我们就快到达来时的隧道了,这是贝壳的父亲为了与外界取得联系二秘密开凿的。我伸手道义代理去寻找梦士士给我的那没贝壳,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大概是丢在了什么地方。我愧疚极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不过祈风说那里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一路上祈风的话很少,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之前他并不是这样。我没有去打扰他,如果一切顺利日话明天我就可以返回地面最靠近村子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进入树林,茂盛的树冠遮住了午后的阳光。
“希望,”析风突然停下脚步叫我。他的表情很特别,说不出是不是悲伤,但是却异常沉重。
“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些东西。”说完就匆匆跑向了树林深处,就像逃跑一样,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背脊处却开始发凉。因为我已经听见了从身后草丛中传来的声音。
就在一瞬间,我已经被一根结结实实的绳子从背后捆了起来。五个士兵同时从草丛中钻出来,他们用武器指向我,防止我逃跑。
我就这样被带回了地下城,那个我们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地狱。我没有反抗,只是一直望着树林深处。我知道是祈风欺骗了我,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带我回地面,而是绕了一个圈子,又把我交给了这些守卫。只是他为什么要逃走,目送我和这些士兵离开不是更放心吗,难道他害怕我会恨他吗?
可是我并不恨他,我知道如果可以选择,他不会这么做。同样是可怜的人,我没有理自让他再承受一份仇恨。只是我无法像预想中的那样回到家中与爷爷奶奶团聚,而且其他人也许会因我而丧失生命。如果要恨的话,最应该恨的人便是我。
祈风,如果你不愿看到自己所做的决定,我不会坏你,只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就像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信任你一样。我知道你必须服从你师傅的命令,即使这个命令会是我陷入劫难。
正当我被押送出树林的时候,我看见了明天。他的身边还有另一只和他一样的鸟类,他们就站在我身后的一棵大树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他们。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很好,这让我很放心。我冲明天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们赶快离开这里。恐怕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见到这位盟友了,我会一直记得有他陪伴的日子。
祈风背靠一棵粗壮的大树,蜷缩在草从中。他没有听见任何吵闹和反抗声,他甚至不知道希望是否已经被带走。他一直藏在树林深处,久久没有出来。
他想着第一次见到希望的时候,她那惊恐的眼神和后来从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空茫和无助,他从未想过要欺骗她,他想要保护她,开始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今天以前,祈风还是很努力地在寻找通往地面的路,但是师傅突然要求自己把希望交给埋伏在树林中的士兵,这是命令,他无法违抗。但是现在他心痛得要命,他觉得就像自己亲手杀死了希望一样。
“如果恨我的话,那就回来把我杀掉吧。希望,你一定要活着……”他含泪在心里默念,可是泪水依然没能泯灭内心的痛楚,反而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换来的除了心痛外还有什么,也许接下来会是无尽的愧疚,他将在自责中像秋叶一样枯萎掉,或者如同被烈日炙烤的云,再没有力气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