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刑部是有赵睿辉掌管,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单独调查。北辕皇派太医去了亲王府,表示了慰问。因着新婚之夜遇刺,又让梅妃在亲王府住几日,处理府中事宜。大皇子府上牵扯到二十多人,都是刺客生前信赖或者亲昵的人。可是就在今日下午,侍女供出刺客房间有私藏的龙袍,还有刺客留下的一份手书。
风萧萧兮初冬别,娇奴受怜兮百般福。
今日别过郎君兮,明月皎皎照乾坤。
沈倾歌念了一遍,忽然在想,或许这就是那刺客的心声。她受命潜于大皇子身边,被大皇子真心相待又怎会不动心?前两句是感慨呈谢,后面怕是祝愿了。
毕竟此举关于两位皇子,鹿死谁手又怎得知?
“呵呵呵,倒是将大皇子撇干净了。可是越急于一人承担,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世人不信,皇上也不信。”
沈倾华赞同沈倾歌的点点头道:“三妹真是跟君大人所见略同。”
君墨尘么?
沈倾歌脸上一暖,他可是个国土之才呢!
沈倾华知道自家三妹看事情透彻,有颗七窍玲珑心,便问道:“三妹觉得,这件事的某后人到底是……”
沈倾歌听了冥神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思索的说:“这件事的线索,还是该在刺客身上。如果我没有记错,她是两年前靖国公府上替大皇子挡了一刀的侍女。她到底是谁的人,还真说不清楚。不过,倘若我是慕容景铄,绝不会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沈倾华愣了愣,突然一拍桌子呀的站起来。
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两年前大皇子在靖国公府遇刺,差点没了半条命。虽然此事没有宣扬开,但朝臣们还是得知的详细。
他望着沈倾歌激动的说:“三妹总会一席话让大哥开窍!”
沈倾歌却薄凉的笑了笑,沉沉道:“因为那件事发生时我在靖国公府差点遭了世子妃的毒手,所以,记忆犹新。”
“三妹!”
沈倾华突然上前抱住沈倾歌,拍了拍她的肩正色道:“以后有大哥在,决不让三妹再受任何的委屈。”
好。
沈倾歌淡淡道。
从碧落轩出来,沈倾华来不及备车直接骑马往大理寺奔去。
君墨尘听了沈倾华的分析诧异的问道:“怎么回去一趟就想起这些重要的细节了?”
沈倾华有些尴尬的笑笑,但神情温暖的说:“不瞒君大人,大皇子遇刺那天我三妹刚好也在。这件事过去两年,有些淡忘了。”
“哦!是呀,差点都忘了郡主才思敏捷聪慧,尤其是女孩子家,反而要比我们男子要细心些。”君墨尘说着踱步走到书案前看着卷宗,似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郡主是在怀疑靖国公府?”
“大人……”
沈倾华将沈倾歌最后一句话说给了君墨尘听。
君墨尘眸光一亮,心中已了然。
“走吧,咱们去拜访下顾将军。”
这么晚……君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他一边传话侍卫备车,一边心道,君墨尘明明比自己小几岁,他怎么就对他佩服之极,心中恭敬了呢?
君墨尘整了整坐皱的衣衫,手触及到腰间冰凉的黄玉时,嘴角溢出一丝笑。
……
沈倾歌躺在软榻上,心中有些烦乱。
她总觉得自己从李嬷嬷眼底看到一份决然。
这份决然,到底跟徐文彦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呢?
虽然上次百里尧说会帮她毁掉梅家自己没有答应,其实她不过是不想承情而已。就像此番百里尧这一连环计,不是让她报仇的节奏加快了许多?
想着那些过往,沈倾歌睡意全无,蓦然她似乎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混合在其中不易辨出的药香。其实,在云璃回来后她忽然明白了,能从云璃眼皮子底下使坏又故意支走他,不是百里尧还能有谁。好戏开场,作为写剧本的人自然要在场了。
该死,居然想用迷香。
沈倾歌连忙按照‘禁书’上屏息运气,看似昏睡了过去。
百里尧轻轻地飘进来,若是猛然撞见了一定以为见到了白无常吓了半死!
沈倾歌佯装昏睡,否则她会发现百里尧会轻功,不但会,而且跟云璃的很像。都是如烟如雾整个人似乎是透明的。沈倾歌只听到微小的开门声后再听不到其它,直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后,才惊觉百里尧已穿过外间走进来了。
他坐在沈倾歌旁边,替她掖好被子,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面颊,轻轻地叹息一声。
然后没了动作,没了气息,但沈倾歌能感觉到百里尧此时专注的盯着自己,目光就像月色半迷离,牢牢地拢在他的眼底。
被这样盯着看,沈倾歌有些装不下去了,虽极了镇静,但耳根子先发烫了。
一定是红了。
沈倾歌心中哀叹,又想着光线昏暗他应该看不见。
百里尧看到泛着诱人粉的耳朵,淡开一抹笑,如桃花悄悄绽放,妖娆美丽。
原来自己被发现了!
也罢,有些事,你迟早会知晓。
百里尧缓缓起身,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沈倾歌猛然睁开眼睛,凝神听着。
百里尧不会是要伤害李嬷嬷吧?可是又想到依百里尧的实力和心计,怎会将自己供出来。
是那个让她揪心的秘密么?
李茉儿看到一团白影出现在帘帐外,淡淡开口道:“你来了。”
百里尧轻轻嗯了声停下脚步。
“你这么做,值得吗?”
李茉儿嘴角讥讽扬了扬,声音平静如水:“我认为值得便是值得。”
顿了顿,李茉儿的声音明显有些失落:“他还是不愿见我?”
“听到你身受重伤性命堪忧,他还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了。”
李茉儿不说话了,百里尧也不吭声,就那么站着。
沈倾歌听得心跳如雷,又是好奇,这二人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谜?
“百里尧,这件事后我们两不相欠。但是,你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百里尧轻浅的笑了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似乎极尽嘲讽。
“你们总借着爱的名义规划我们的人生!李嬷嬷,但愿他不负你的心意!如你所说,我们,两不相欠!”
百里尧说完轻盈的走了出去,没有逗留出了离间。沈倾歌能感觉到百里尧隐隐的愤怒,她差一点要出口叫住百里尧,想要问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