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将沈倾歌叫去了书房。
“你大伯他们看中了穆京的女儿穆芊芊,想要给你打个提亲,你怎么看?”
沈倾歌淡淡道:“穆芊芊性子外向,善良乖巧,是个好姑娘。那么,祖父是同意了?”
沈老爷子点点头:“不错,华儿的婚事一直让人担忧,难得他自己开口求娶,可见是转了性子。对了,你的婚事……如今你是郡主身份,怕要身不由己了。”
“祖父不必担忧。之前就跟皇上提过定过亲事,他总不至于再另行赐婚。”
“你的意思是……”
沈倾歌眉头轻皱,怎么感觉是老爷子试探自己呢。
“下月初九吧。祖父先不要伸张,嫁妆从简。”
“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悦的盯着沈倾歌,阴沉着脸道:“这个月底就把东西抄出来交给卓尔。”
沈倾歌有些茫然的看着老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祖父非要逼着她。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
“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祖父似乎忘了,我们沈家传女不传男!这件事到此为止,祖父不要再打如意算盘了。沈家是我的母族,荣辱一体。再说我嫁的不过是个二品官员,又不是王公贵族,威胁不到沈家的地位!”
沈倾歌冷冷说罢径自起身离开了。
“站住!你,你说的什么话!”
沈老爷子拍案而起,沈倾歌走到门口脚步微顿,侧过脸望着自己祖父铁青的脸微微一笑:“难道不是么?祖父何曾当过我是沈家的人。既然你当我是沈家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沈倾歌也是怒极了说的是气话,却没想到沈老爷子将这话记在心中,一口痰上不来,指着沈倾歌半天昏厥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响声,沈倾歌只是微微一停又快步离开。
然后看到成伯冲进去喊着。
沈老爷子被沈倾歌气的昏厥了一事很快传遍了沈府。
而沈倾歌一连两天未去福寿园请安来看并非谣传。
与此同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福寿园里伺候沈老太太的丫头月香晚上打水不慎掉入水井。
刘府刘明研出门马受惊,差点从马车摔下来。
沈倾涟依旧偷偷跑出去找青雀练剑,却险些命丧剑下。
接着又传来沈倾涟在青山庄子被青雀的剑穿过他的肩胛,伤口很深,洪夫人疯了般自己驾车去青山庄子。
大夫人惶惶不安的转着,手中的帕子快要绞碎了。
“春芳,扶我去碧落轩!”
春芳一惊,连忙劝阻道:“大夫人,你去碧落轩做什么?倘若老爷知道了……”
“闭嘴!”
大夫人瞪眼怒骂:“你知道什么,这是天降预兆,天降预兆!阳儿走到时候也是这样,家里一个个生病,丫头们死了好几个。春芳,难道你忘了吗?”
春芳黯然,心中低叹。
其实,她也挺喜欢三小姐。
“春芳,她就是来报仇的,一定是恨极了当初将她赶出沈家,对,一定是。这个狐狸精,迷惑着老爷和公子一个个替她说好话,一定是这样。我得赶走她,我得赶走她!”
沈倾歌坐在花藤下,从几个小瓷瓶里倒出几粒药丸分成几份交给钟嬷嬷。
“这次让巧慧一次三包的剂量喂祖父服下。这些都市养血益气的补药,只要祖父快点好起来,我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钟嬷嬷叹了口气,接过药往福寿园走去。
她就知道,她家小姐还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她心里呀,还是念着亲情。
沈倾歌吩咐小桃收拾了瓷瓶,这才转过身,“说吧,怎么回事?”
青雀跪在她的身后有一会儿了,沈倾歌不理他,他也不敢说话。
出事后,他吓坏了,在沈府的人赶到前先行跑到了碧落轩。
青雀连忙道:“他就像一条癞皮狗跟在我身后,没法子我答应陪他练剑,只不过是想吓吓他让他日后不敢找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巧,他的身体就往这边偏了过来。我来不及收手了。”
“你是说,他突然偏过身体?”
青雀点点头:“好像是意外,被刺中后他大叫‘你真的要刺我’,可见他并不是故意撞上我的剑。”
“云璃呢?”
提到云璃,沈倾涟的头又耷拉下去了。
“怎么不说话!”
青雀偷偷瞄了眼沈倾歌,见她冷着脸嗫嚅道:“我就说青山崖有只漂亮的白狐是姐姐最想要的,我很想给姐姐捉来,然后,他就去了。”
青山崖万丈悬崖,常年云海腾升,山路崎岖。
“他自恃武功高强,又傲娇又臭脾气,我就是想试试他的武功到底有没有那么好。”
青雀不敢对上沈倾歌的目光了,头垂得越发低了。
沈倾歌瞪了一眼,心中气恼。
将云璃留在庄子上就是怕洪玉下手使坏,如果她真是地宫中人,只要和云璃交手就能发现。
这时垂帘门外陆续走来几个人,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早该来了,不是么?
看着一身华丽锦袍却面沉如水的沈致雍,沈倾歌微微眯着眼。
这是回京后第一次见她这个父亲。
沈致雍袖中藏着鞭子,二话不说就往青雀身上打去。
一鞭子落下,青雀咬牙挺着。
第二鞭子落下,沈倾歌已经护在了青雀的面前,目光冷寒的扫过哭泣着的洪姨娘薄唇轻扬:“切磋武艺本难免受伤,父亲这是做什么?”
沈致雍原本是听了刘明研的劝,对这个女儿好不起来,但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任由她闹翻了天,等到一出嫁,便可以两不相厌了。
可是最近家里不太平,尤其是刘明研差点受伤,他头一个就想到了沈倾歌。
她那么恨自己,恨洪玉,难道会赞成自己续弦?
这么想着,心里便来气,刚一回家又听说涟儿受伤,只觉得怒发冲冠。
他原本是要对逆女家法,可是触到她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却又下不去手。
“三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涟儿到底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涟儿资质平庸哪里是他的对手,若非他动了杀机,涟儿又怎会受那么重的伤?”
沈倾歌向前几步走到洪玉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杀沈倾涟?他与我有何干?洪姨娘,我倒是想问问,父亲大人续弦,惶恐的人到底是谁?我迟早是要出嫁,你却不同,难道甘心一生一世当个小妾?”
“你,你……我是心中不快,但女人还得仰仗着夫君,我洪玉只要知道在老爷心中有一方地,何惧后来人?”
“哈哈哈……好一个何惧后来人!洪玉洪姨娘,这件事,你可知我请了何人帮忙查清?”
“何人?”
洪玉下意识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