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是元京人,但经验十足,常在深宅大院中走动的,深知这后院的名堂。
一般生出来的是女儿,不管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都会失望,也代表着这个女人或许会失去现在的地位。
可当她心惊胆颤地将安抚下来的婴儿递给赫连懿时,赫连懿十分欢喜、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看着女儿皱巴巴的小脸,他激动得只会说:“我们的小郡主,洛儿,你瞧,这是你给我生的小郡主!我做父亲了!”
他俯腰将还挂着泪珠的女儿抱给床上的云紫洛看。
云紫洛也不禁笑了起来。
主产婆和另外几个产婆见状,心中又讶又喜,一同跪下叫道:“恭喜摄政王喜得郡主!恭喜王妃平安生产!”
“好,赏!赏,重重的打赏!”
摄政王笑得嘴都歪了,将婴儿放在云紫洛的臂弯内,与她同逗乐小女儿。
主产婆上前提醒道:“摄政王,王妃身子虚弱,需要让她多休息休息。”
赫连懿这才惊醒,说道:“是了,本王的过失,你们将这里收拾好便下去领赏,本王唤奶娘进来照顾王妃和小郡主。”
云紫洛坚持母乳喂养,但他还是特地请了几个有经验的奶娘帮忙提点。
婴儿无法见风,赫连懿只得留她在室内,自己快步出去将喜讯告诉鬼魂几个,他们自是早就知道了,守在主院外方,看着主子出来齐声说着恭喜。
“通知下去,这个月府中所有人的例银增加三十两,大摆三天宴席。”
摄政王喜滋滋地吩咐。
留在府里的全是忠心于他的人,没他的命令,自是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
(今天的一更,明天万字更哦,一万多少要看亲们的热情啦,一万和一万九可是不同的概念,哈哈。谢谢亲爱的们支持与月票!!鹿爱你们!)
一连几天,摄政王府合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小郡主的出生,无疑给这个向来有些冷清的府第添了新的欢乐。
三月中旬,云紫洛尚在月子中,北帝来祁夏了,直奔摄政王府。
听得消息时,云紫洛有些担心,她还没有和赫连懿成婚,却已经产下了女儿,未婚生子,在古代是禁忌,不知这位外表看起来十分固执的外公会不会发飙?想当年,他可是想要生生分开自己的父母亲!
她一面给女儿喂奶,一面忧心忡忡地等着前厅中赫连懿与北帝会面的结果,最终焦急地下了床。
“你给朕写了这样一封信,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灭了你的祁夏国!”
灰衣猎猎的高大身子站在阶前,北帝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封信笺,“啪”地一声扔了出去,摔在阶前方桌上。
赫连懿缓缓下阶,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北帝,您说错了,这祁夏国并不是本王的。”
北帝冷笑一声:“祁夏灭了,还有你南川的存在吗?”
赫连懿的表情很是随和,没有回答北帝的话,而是问:“洛儿和您的重外孙女儿在后院,您是现在过去看吗?”
北帝气得直吹胡须,瞪圆了眸子。
赫连懿只笑不语。
北帝重重地一叹,说道:“罢了罢了,赫连小子,朕这次来祁夏,就是来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朕这个外孙女儿。”
他将自己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赫连懿听之大喜,前几天他向北帝冰城飞鸽传书,其实就是一封求婚书。
“北帝您答应我了?”
他不免有些激动,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北帝拒绝刁难的种种准备了。
“嗯。”北帝轻哼了一声,烔烔的目光盯向赫连懿,问道,“小子,伤怎么样了?”
赫连懿一怔,而后轻笑:“一点小伤,还会伤到现在吗?”
北帝的眸光中闪过一抹赏识,声音也不禁有了丝动容:“那天听说了洛儿的消息,你比朕还要急,不顾玄灵岛包围之严,一个人拼死冲杀了出去,朕听玄灵岛那帮畜生说,他们几百人围住你绞杀,累你精力耗尽,刺了你好几剑,扬言说你肯定逃不过他们的追击,后来才知你安全救出了洛儿,朕本来是怒得想要杀了你,但看你对洛儿这么上心,便不再追究此事。”
赫连懿听了,嘴角不由弯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懿,你又骗我!”
云紫洛悲痛的声音自厅外传来。
由小仙扶着,她缓步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慌。
“洛儿!”赫连懿吃了一惊,“刷”一下身影就飞了过去。
不过,离门口近的北帝比他更快,已扶住了云紫洛,喝道:“你月子都还没满怎么就出来了?”
“外公。”云紫洛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投向赫连懿。
“回去,小心受了风寒!”赫连懿也十分不悦。
云紫洛摇头,又怜又恨又怨地看向他:“你不是说不小心被玄灵岛的恶贼刺中了一剑吗?怎么会是几百人围攻!懿,你又骗我了。”
说着,眼眶中闪过了水花,她哽咽着问不知所措的赫连懿:“当时伤得有多重?是不是很痛?”
她从来不知道,那次赫连懿竟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而且,竟是为了她!
赫连懿伸手将自己的长袄脱下给她围上,裹在她的棉袄外,加上有绛灵护着脖颈,倒也不寒冷。
“懿,你说呀。”
云紫洛心疼地推他。
赫连懿点点头,简单地说了那天的事。
那日,他确实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出玄灵岛时已是半死不活了。
他在岛边休养了一天,一口气吃掉大半瓶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第二日出发奔向黄牛村。
一路上都封住了内息穴道,并无大事,但后来为了处罚长乐公主,才不得不又动了内力,以致于险些昏晕过去。
云紫洛只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孰不知,他后背上还有三道深深的剑伤,只因她小腹大了,他也从未在她面前宽过衣解过带,所以她并不知。
听到这时,云紫洛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肢,素手在他只穿了内衫的后背上轻轻摩挲着,那么温柔,那么爱怜。
“懿,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现在后悔死了,假若当时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我也活不了了……”
她小声地泣着。
赫连懿手忙脚乱地抬起她的脸,强势地吻去她的泪,抬高了声音:“洛儿你要是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北帝也皱眉上前:“洛儿,现在哭最伤眼睛,事情都过去了,外公也允你们成婚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云紫洛闻言破啼而笑,此刻,她再也不想让最关心自己的人担忧,郑重地向北帝道过歉后,几人一起回主院。
陈奶娘笑盈盈地抱着小郡主站在内室,婴儿穿着浅黄色的小袄小裤,外面由南川天蚕所织丝抽出,内里的棉袄是最上乘的棉花纺制而成,小衣服轻却软,保暖却不重。
婴儿此刻的脸还是有些皱巴巴的,但一双眼睛却如黑葡萄似明亮,眨巴眨巴的。她的项颈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在阳光下黄灿灿的,却是赫连懿特命人给她打造的长命锁。
行过礼后,她将小郡主抱过来,准备给赫连懿,北帝一瞧就忍不住露出喜爱的表情来,伸手抢抱了过来。
“名字取了吗?”
他问。
“取过了。”赫连懿疼爱地看着小女儿,说道,“叫赫连云晴。”
“云晴?”北帝的眉头一挑,眸光中露出几分不愉来,“为何要嵌个‘云’字,洛儿又不真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