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的几个士兵端详了一阵姚玲玲,摇头说道:“不是她,她和画像上不一样,不是公主。”
“嗯,肯定不是了。只不过躲在这里面也有问题,我们要将他们带回去。”
“有理,你们是谁?跟我们去一躺摄政王府。”
鬼魅有些怔愣了,他们果然是王爷派来的,怎么,不是找他的吗?一个劲地盯着姚玲玲看,还说不是公主——突然他一震,难不成……
“你们找的公主是谁?”
姚玲玲先他问出来。
“冰城的冰洛公主。”
这几名士兵还是蛮实诚的。
“洛儿!”姚玲玲的腿一软,立即问,“她怎么了?失踪了吗?”
士兵疑惑地看了眼她,点头:“现在全城都在搜找她,你们不知道么?也难怪了,看你们的样子,躲这里有些时候了吧。”
姚玲玲侧过头,看向鬼魅的双眸间划过一丝恨意。
洛儿的失踪定然是为了这件事!
她挣开了他的手臂,朝几名士兵走去:“我知道她在哪里,带我去见摄政王,你们可以邀功。”
“玲玲!”鬼魅抿了抿唇,走了过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摄政王府,沉闷的大厅内。
摄政王坐在太师椅上,双眸如电地盯着厅下二人,眸光含着一线血红,鬼魂和鬼形紧张地站在他身旁,看向多日不见的鬼魅。
“说吧。”
摄政王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究竟是什么,可做为一个上位者,他能清楚地只用几个字便打破别人的心理防线。
鬼魅早已度生死于外,可听到摄政王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
“王爷,我欺骗了你。”
开门见山的话,还是让早有心理准备的众人吃了一惊。
鬼魅一咬牙
“那天晚上,属下从未离开大书房。那瓶酒,是属下放进去的,承欢郡主,也是属下亲自送到王爷床上的!”
“你再说一遍!”
摄政王震惊地站了起来,声音赫然变了个调。
“鬼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魂傻了,鬼形也呆了。
鬼魅闭了闭眼,从进来这里时,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再看到姚玲玲与他的孩子了。
这次的错误,真是太大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鬼魅!”
身为曾经“四鬼”的老大,鬼魂既怒且狂,冲了下来死摇起鬼魅的肩膀,一面抽出手扇向他的脸颊。
“鬼魅,我一直当你和鬼形是我的好助手,主子的忠侍,你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响亮的巴掌声在殿中一声接一声地响起,直到姚玲玲哭着扑向鬼魂的后背,死命朝外拉鬼魂的手臂:“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他了!”
摄政王低哑着声线道:“鬼魂,让开,让他说。”
同样痛且怒的鬼形拉开了鬼魂。
“鬼魅,你不是王妃的人。”
摄政王震惊过后,保持着一个位高权重者应有的从容,定定地看向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鬼魅双脸颊都高高肿了起来,他赫然睁眼,凝向摄政王:“爷不怀疑鬼魅是王妃或者郡主的人?”
毕竟,在他之前就有先例,鬼影便做了陆承欢的走狗。
“你不是。”摄政王沉声开口,“何况,若是,你就不会逃走。”
鬼魅哽咽地“嗯”了一声,对于摄政王的信任,他的泪,没有任何征兆一道道流下。
“是,那天晚上,王妃找到了我,她不知怎的知道了我和玲玲的关系,把玲玲掳了过来,给她下了七步阎花毒,我没有办法,爷,我不能看着她这么痛苦地死在我面前,所以我做了王妃想要我做的事。”
“嘶——”鬼魂与鬼形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看向姚玲玲。
七步阎花毒是种极强烈的毒药,意思并不是走七步就死,而是说,服了此毒的人,在死前会经历七个有如地狱般痛苦的步骤。
皮肤溃烂、手脚萎缩、眼睛腐烂、心如刀绞、嘴巴化水、下半身腐化和七窍流血七步。
鬼魅喃喃道:“我看着玲玲的肌肤起了变化,吓得连忙答应了。爷,我想,王妃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只是想要让你娶郡主而已,却不可能害你,可玲玲,随时会死在她手上,我迫于无奈只得答应。”
“如果有一天,您的生命也遭到了威胁,有人拿玲玲来威胁爷的命,属下便是自己陪玲玲去死,也绝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说着他深深叩拜了下去。
鬼魂和鬼形都不作声了,他们想说,这难道还不够大逆不道吗?可是,七步阎花毒,让他们禁了口。
“这么说,陆承欢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本王的?”
摄政王艰难地问。
“不是爷的。”鬼魅立即否定了,“属下亲眼看到她躺到了爷的床上,后来一直没动静,属下便急急忙忙进去一看,爷的衣衫完好,还在醉中,郡主却晕倒在地上,衣衫整洁,没有被侵犯的迹像。属下只得将她搬了出来,王妃给带走了。”
摄政王惊疑道:“那她的孩子……”
鬼魅摇头:“不知,爷可以去问问王妃,但属下肯定不是王爷的。”
摄政王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心情也禁不住飞扬了起来:“你起来吧。”
“爷——”
“若本王是你,为了洛儿,我也会这么选择的。”
摄政王的声音很平静。
“爷,你不怪属下了?”鬼魅大吃一惊。
“赐八十鞭,鬼魅,你若挡得住就活下来,挡不住,本王也不会救。仅此一次,下次再若犯错,必诛!”
摄政王说完后转身进了内室,显然将这事留给了鬼魂和鬼形。
鬼魅的为人,他自然是清楚的,他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在祁夏皇宫做质子时也不离半步,鬼影却是后来才回到自己身边来的,两人在他心中的份量自是不一样。
为友,他能理解他的无奈,为主,却不能轻饶他。
若是不加以施戒,他自此之后则会为所欲为。
“属下,领罚!”
鬼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感恩与狂喜。
而姚玲玲,则惊慌了起来,八十鞭啊!鬼魅他的身子早已虚了,能抵挡得下来吗?
事实证明,求生欲强的人就是不容易死。
鬼魅被抬出了摄政王府,但是他挺下来了,当然不外乎鬼魂两人也手下留了情,姚玲玲流着泪照顾他,只待他稍微好些,就陪他去南川闭门思过。
一柱香后,宝德宫内,景华王妃怒气勃发的声音在房内传了出来:“赫连懿,你这个不孝子,你终于来了!还记得世上有你的母妃吗?”
“当然记得。”
摄政王一袭宽大的黑衫缓缓迈进,阳光,被关在了他的身后,凤眸鹰厉,一片浓暗。
“懿儿。”
看到浑身冷冽的摄政王,失了往日的温柔,如一个从地狱上来的魔鬼,染着嗜血和杀意,景华王妃的心中莫名起了一丝惧意。
她想起,那天他对自己说,他是祁夏的摄政王,而不是南川的世子。
他早已不是那个任由自己控制的世子了,而今的他,已站上了权力的高峰。
景华王妃的手心已握着一把汗了,她勉力镇定着心神,脑内飞快想着该说些什么。
摄政王已先开口,声线沉着:“母妃,您就说说,二月初八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吧。”
景华王妃猛然抬头,脸色一变,颤声问:“你,你想知道什么?”
摄政王坐到梨木椅上,淡淡道:“母妃,您不是说孩儿不承认自己做下的错事吗?那我倒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做下的错事。比如说,那瓶酒,比如说,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