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伤害他。”
吴大沙哑着嗓子说出了第一句话。
“不伤害他?”云紫洛讥笑了一声,踩在地上的碎粉屑上,“这就是所谓的不伤害?”
吴大的身子一震,将头深深低了下去,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不可能伤害他,除非我死,但这个,我也不会说的!”
云浩握拳不语。
摄政王看了眼他,又看向云紫洛:“洛儿,他既不说,我们却也不能留他。”
云紫洛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却知道,摄政王这话是有理的。
管他是好心还是假意,抑或有着不能说的理由,对云紫洛本人来说,她绝不放心在云浩身边安下这样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吴大,你只管说出来,我们都是浩儿的亲人,和浩儿有关的事情,我们都有权利知道,我相信你是为他好,若真是遇到什么困难,你也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云紫洛循循善诱。
吴大的身子只是略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云紫洛的声音陡然变冷:“是因为我的新身份吗?你知道我成了冰城的公主,怕我不能善待浩儿吗?”
“不是。”吴大立即否认,却不肯再说别的。
摄政王蹙眉道:“洛儿,不若让他先呆一夜吧,自己想想,明天再来问。”
“好。”
云紫洛应了,一行人离开了这间房,暗卫们将吴大软禁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吴大仍旧保持哑巴,对他这一次的去向也是只字未提。
云紫洛很头疼,不方便这样带他一起去冰城,与摄政王商量后,只得将吴大先囚在许都的牢房内,派专人看管,只待他愿意说出实情了,才放出来。
摄政王回到客栈内,唤暗卫拿了纸笔,朱笔一挥,简书一封,绑在飞鹰的腿上,送回元京。
在云紫洛几人出了许都,朝北赶往冰城的路上时,鬼魂飘然出现在许都的地牢内……
一个月后,摄政王、云紫洛和云浩进入了冰城界内。
冰城是国的名字,同样也是京都之名,位于城中央的皇宫,也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冰宫。
这里气候偏寒冷,春夏很短,大部分时间都在冬天,到那时,雪花飞舞,漫城皆白,四处可见冰雕,所以,这里才叫做“冰城”。
在抵达的当天午后,他们进了冰宫。
此时是四月,在冰城还是寒冬,云紫洛一行人都穿得十分厚实,绛灵也乖乖地围在云紫洛的脖子上。
天空中飘浮起沙沙的小雪,偌大的冰宫内四处挂起了红绢彩绸,漫天冰雪中不减喜庆之意,上下热闹非凡,欢迎着小公主的归来。
北帝率领合宫上下隆重接驾,云紫洛冒着严寒走上城楼,与闻讯疯拥而至的冰城百姓招手示意,全城欢呼,冰宫门前将大摆三天流水席。
从城楼下来,云紫洛的脸上全是冰水了,摄政王拉住她,抬袖为她拂去,顺便弹去肩上的雪星,接过一旁侍卫手中的暖手炉,递给了她。
一名暗卫疾步赶来:“王爷,元京有报!”
“嗯。”摄政王应了一声,腾出单手接过,并没看,塞进了怀里。
“看看吧,兴许有什么急事。”
云紫洛挡开他的手,轻声道。
“洛儿,冰城冷不冷?”爽朗的笑声自斜地里穿来,北帝披着厚重的大麾,大步踏来。
“比元京冷得多了,外公,您是习惯了吧。”
云紫洛一笑,迎了上去。
“走,回水晶殿,那里烤得热乎着,比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好多了。”
北帝笑呵呵地挥手引路。
摄政王已在这个当口抽出了信件,匆匆一扫,顿时脸色一变,凤眸微微沉了下去。
“懿……”
听到云紫洛的叫唤,他一怔,瞬间将信给揉成了一团,抬起头时,云紫洛正语笑盈盈地看着他。
摄政王镇定了下来,几步上前,陪着几人一起回宫。
一进水晶殿,众人身上都是一暖,四盆烧得红通通的大烤盆搁在了厅心,散发着滚滚的热量,一旁的软榻上铺着厚绒软绵的羊毛毯子。
拨着炭火的宫女们齐齐起身相迎,北帝执着云紫洛的手坐上软榻,跟进来的摄政王与圆空大师对视了一眼,均是一笑,随意坐在一旁。
北帝精神和心情俱佳,与云紫洛细诉路上之事,同时告之玄灵岛的相关情况。
“这一路,有几拨子行踪明显的,全被朕除了去。”
北帝自负地一勾唇。
“还有一拨胆子倒大,趁着朕与他们大战的时候,竟派人直接去抢马车,想要抢你出去,朕见了却也没拦。”北帝说着笑起来,“若拦必是不会让他靠近马车的,只是,朕更想想见见,若知道车中不是你,他是什么表情。”
云紫洛嘴角轻抽,她知道那轿里是北帝身边一名高手侍卫乔装而成。
“定然吃了一惊?”
她猜测。
“何止吃了一惊!”北帝笑得愉悦,“蓝侍卫坐在轿内,伸出一只手便要了那厮的命,许是手法太过毒辣,其他家伙都惊惧了,呆滞的瞬间,被朕一起收拾了。”
什么手法他没有说明,可云紫洛想,那厮的死绝对惨烈。
坐在殿内,浑身每根骨头都暖和得想要张开。用过晚膳后,北帝便陪云紫洛去看专为她收拾出来的冰洛宫,是继水晶殿、清宫后的第三大豪华宫殿。
出门的刹那,冷风刮来,她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叫苦,果然,这北帝冰城不是一般的冷啊!相比之下,无论是元京还是林安,抑或是锦雾城,都要好得太多啊!
冰洛宫占地面积大,绿墙朱瓦,琉璃为镜,彩珠穿线,装饰皆用上了冰城国库里罕见的珍宝,可见北帝用心之深。
众人围着宫殿走了一圈,冬天时日短,不由就夜深了,北帝笑眯眯地携摄政王、圆空大师离开。
云紫洛沐好香浴,打发走了所有婢女,躺在床上准备看两页书,窗棂“咯吱”一下,有人跃了进来,动作越发地轻盈,只怕被人瞧见似的。
云紫洛猜到是谁,坐了起来,柳眉轻抒。
果然,摄政王几步过来,将女子束在了腰间,低笑:“真香。”
男人的衣袍上带着风雨寒夜的味道。
云紫洛却感到十分的安宁,她低低一笑,掐了下男人的腰:“原来不管在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你的拿手好戏。”
摄政王笑了一笑,脸色渐转凝重,说道:“今晚过来想和你温存一下,明天,我得回元京一躺,少则一个月,多则数月。”
“京城里出事了?”云紫洛想到那封信,心头一怔。
“没什么大事。”
摄政王一语带过,已褪了鞋袜,翻身上床,钻进女子暖融融的被窝。
“嘶——”云紫洛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一股寒冷突然朝自己袭来。
“别过来,等我先将自己捂热了。”
摄政王说着这话时,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
云紫洛干脆侧身而卧,以手托头,凝视着他。
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在烛光跳动下一闪一闪,长如羽毛的眼睫细密地排列着,根根可数,在眼窝下打出浓密的阴影,一双如墨矅石般明亮的凤眸满含情意。
默默对视,不消言语,二人已是心灵相通。
云紫洛的心情张扬了起来。
手脚并用,她朝摄政王爬了过去。
“洛——”摄政王的身子早热了起来,他一伸长臂,将女子捞进了怀抱。
找到合适的姿热与靠点,云紫洛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怀抱里,小手不客气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