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把空白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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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圳的阳光总是很好地照耀,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如此偏爱这个城市。昨晚打电话给枚子,她说,徐州正在下雨,缠绵的没有止息。呼啸的冷风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我坐上去西丽的车,风从车窗里流进来,捧起我的长发,让我感到惬意。随身听里正传出来《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是我听不懂的韩文,旋律非常忧伤。那个坚强的女孩子爱上了他的哥哥。

我开始猜测,这枚臂章的主人,他是个什么样子。

在同乐检查站下车,问明了方向,朝西丽走去,经过一个采石场然后拐进去,一直往前走。这是一条空旷幽静的路,系在包上的铃铛始终有节奏地碰撞,声音清脆好听。

路的尽头有一块牌子,不大,上面写着“军事禁区”。我知道就是这儿了。

真的不敢相信,这地方会这么隐秘。四周环山,营门前没有任何标志。门前的岗亭上站着两个带枪的哨兵,他们笔直地站立,雕塑一般。这让我记起军训的时候去营区打靶,那里的哨兵也是这样地站立着,只是没有带枪。我是个惧怕武器的孩子,打靶的时候听到枪响,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淌下来。

我敲了敲门,走进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军官,三十七八岁年纪。他看着我,说干什么的?

我说,先生,请帮我找苏非。

他说,有什么事?

我是来还他臂章的,他的臂章丢在深大了。

他微微地笑,样子很和蔼。说,你是深大的学生吧?给我吧,我帮你转交。

我说不,我要亲自交给他。

他笑,说不信任我吗?你等一下。他开始拨电话。

我说谢谢,在一个凳子上坐下来。

接待室里有一张茶几和几张凳子,以及几个柜子,存放东西的那种。整体设置简单。

我想象中,苏非应该是个鲁莽的孩子,粗心到丢掉了臂章。可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有着深沉的眼睛和成熟笑容,戎装英武。我感到迷惑,这样的男孩怎么会如此粗心。

我把臂章交给他,说,这个是你的吧?记得好好保管。

他和我握手,激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我要写一封感谢信给深大。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感觉到从他手心里传过来的热度,很真实的体温。我知道这对他很重要。

我笑笑说,不用了。我念的是徐师大。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笑着解释,我是江苏的,徐州师范大学。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很惊喜的样子。说,我们是老乡,你知道吗?然后他征求军官的意见,可不可以给他一点时间和家乡人说说话,。军官点头同意。我问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远离家乡。他毫不隐讳地跟我讲他当兵的经历。他说是因为我女朋友,在高考的六个月之前对我说,苏非,我们做六个月的恋人吧。我高兴得快要发疯了,因为,你不知道,我爱她已经无法自拔。

苏非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高考的时候,我落榜了。9月份她去了新西兰,和她现在的男朋友一起。我送她走后就去了复读的学校。我决定考军校,可是有通知说复读生没有这个资格,于是我只好选择了这条路。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子率真得可爱,我决定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他,虽然对他很陌生。或许你要说这不真实,但确实是这样。我想可能我们都压抑得太深,急于倾述,却又不敢相信身边的人,所以反而对一个陌生人不设防。

我开始对他讲我的朋友。乙函浅浅小弄枚子炫,我们之间暧昧纠缠的关系。

苏非只是静静地听,从不打断我的话。

我告诉他,有一个夜晚和碣一起吃饭,还有许多其他朋友。碣举着杯子对我说,雪落,喝完这一杯,我们就是亲姐弟了。

我笑得非常凄楚。可以不喝吗?

他说,你瞧不起我是吗?

我感到内心纠结的痛楚,炽烈的煎熬。我举起杯子,把酒一口气灌进嘴巴里面。冰凉的液体在我的胃里翻滚和膨胀。我的胃不由自主地抽搐。

那一夜,我不停不停地喝酒。就这样醉生梦死吧。可是我总是感到清醒地疼痛。我倒在碣的怀里,只想安静地睡过去,睡过去不要醒来。他的怀抱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

后来炫把我背回宿舍,可是因为胃痛,我彻夜未眠。

苏非看着我,很久。他说,你是因为乙函才喜欢碣的吗?

我说,开始也许是,但后来发觉碣会给我温暖而乙函不会。

苏非安慰我说,没关系,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会挺过去的。何况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人爱你。

分手的时候,我把地址留给他。他向我敬了个军礼,然后离开。

在我回到徐州的第三天,收到了苏非的信。那个远在深圳的孩子,他对我说,当我听完你的故事,我感觉到我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出现了。雪落,你是那么无助地想要抓住一根浮木,可是风浪只会让你沉没。请你相信我,我会把你安全地带到彼岸。

我感到眩晕,努力地想要记起那个男孩子的样子,可是这种尝试失败了,我的头炸裂的疼痛。

而这个时候,徐州的天空开始飘落雪花,掩映在灯光里,非常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