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立刻一鼓作气,半蹲下身子一扫,将面前的那些个僵尸真的全给绊倒了!
“真奇怪……”因为失血,罗蔚蓝的声音有点虚弱:“谁会把扫帚放在了尸体中间?”
“也许,他们根本没看见这里面有扫帚,就把尸体放进来了。”我答道。
可是扫帚只能暂时的把那些个僵尸给扫倒了,不大一会,他们就又重新的弹跳起来了!
“你撑着点!”我低头一看罗蔚蓝,赶紧说道:“程恪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真是……”罗蔚蓝的衣服已经被血渗出来染了一个鲜红,只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终于两眼一闭,像是晕过去了!
“罗蔚蓝,罗蔚蓝你醒醒!”我挡在了罗蔚蓝前面,心里想着,这下子可真是崴在泥里出不来了。
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那摄魂铃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那铃声传过来,所有的僵尸,忽然全不动了!
“诶?”我愣了愣,马上就能把我们全交待在这里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给停了?
那些个僵尸凝成了泥塑木雕似的模样,一个娇小的人影从那些个尸首中间给穿行过来了,也不是别人,正是小圆。
此时此刻,小圆可不再是那个忠厚老实的模样了,她抬起头来了,咧开了两片厚唇,露出一个挺难看的笑容来:“你想找那个跟你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的鬼,是不是?放心吧,他进不来,咱们之间说的话,他也听不到。”
我一颗心猛然的跳了一下,本来罗蔚蓝的这个模样,已经很让人担心,而素来无所不能的程恪,也遇上了对手不成?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盯着小圆:“我知道,你们是碧落门的人。”
“行了,你不要装了。”小圆吐出了一口气,斜眼望着我:“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咱们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别以为,你弄到了杨家人的身体,就玩狮舞戴道具——改头换面了。”
她认识我?这不可能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错认了我是别人。
她说的是,杨家人的身体……她把我当成阿九了?
看我不答话,小圆走过来,轻轻地踢了踢罗蔚蓝的身体,说道:“这个小子倒是也挺能忍的,为了在你面前露个好,苦肉计演的不错呀。
怎么,你也不去抢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程恪了,倒是跟他勾搭在一起了,你迷惑起男人来,还真是好本事。”
现在看她深信不疑我就是阿九的样子,应该是刺探阿九身世秘密的大好机会!
我思忖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头就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能来。”
“你胆子那么大,敢跑,以为门主不知道?” 小圆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来:“我说阿九,你一直自诩聪明,难道以为你这只孙猴子,轻轻松松就能跳出来来了门主那个如来佛的手心儿?”
门主……一定就是阿九背后的那个人!
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假装出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来:“其实,我也没打算跑,只不过嘛……”
我故意留了半句,果然,那小圆接了上来:“只不过你以为偷到了杨家菖蒲的身体,继承了菖蒲留下来的养鬼术, 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你活了几百年,倒还是真天真!告诉你,就算你跑到了天涯海角,只要门主愿意,都能轻轻松松的把你给找到!”
“哦?”我望着小圆:“找到我之后呢?”
“哼,看你这个怪样子!”那小圆说道:“也是你运气好,门主这次派我们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次,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你还是找不到长生的话,可小心,门主将你的魂魄打散,让你永世也不得超生!”
我全明白了,原来阿九,是魏长生的手下!应该是按着魏长生的命令,四处里寻找长生的,可是她却为了一己之私,跑到了潭深镇,偷到了菖蒲的身体,取得了菖蒲那过人的养鬼术,以为自己能逃出魏长生的控制,就私自跑了,结果……被魏长生追查到了踪迹,派了这个赶尸匠师徒前来捉拿。
偏偏,不知道因为是借尸还魂还是什么别的,他们把我认成了借用菖蒲身体的阿九了!
这么说,这两个人,不是因为接到了那匿名信来的,而是为了阿九而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时间,当时阿九找****来的时候,其实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却并没有出来,也许他们正在忙某件事情,偏巧把真的阿九,给错过去,正看中了我了!
想到这里,我就赶忙问道:“你这个眼睛还真是厉害,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了我来的?”
小圆那个塌鼻子不屑了哼了一声:“菖蒲的模样,门主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早留下了画像来了,你还敢用这个身体招摇过市,蠢得真是没有救了。”
这么说来,魏长生既认识阿九,也认识菖蒲!他们,正是一个年代的人!
既然如此,魏长生就是唯一知道菖蒲,阿九和程恪,还有长生之间的关系的人了!
言多必失,为了怕露出马脚,我也不多话,就是继续听着小圆的。
小圆自顾自说的倒是很得意,接着说道:“我自从一过来,看着你就跟画像上一模一样,虽然画像给你这个身体美化了一下,可辨认出来,还是没问题的,我又特地****细看,确认了你身上带着的,也就是潭深镇的长生香囊,不是你,还能是谁?”
原来就算被僵尸绊倒,以至于找个理由来****道谢这样的小事,都是这个小圆算计好的!
看我神情闪烁,小圆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长生的事情,究竟办的怎么样了?该不会,你借着这个机会,跟那个程恪在一起了,取到了长生,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敢于背叛门主吧?”
“程恪……”提起了程恪,我心里抽痛一下,学着阿九那个腔调说道:“希望你们,还没蠢到对程恪怎么样,毕竟,知道长生下落的,只有他一个。”
“这话还用你来知会我?”小圆拧起了眉头来:“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次,一旦你再耍什么小花招,门主一定不会再跟这次一样的客气了!”
我思忖了一下,程恪那样厉害,应该不用我担心,当务之急是罗蔚蓝伤势很重,挺有点让人担心的,就望着地上的罗蔚蓝,说道:“你们想要的,也只不过是长生,你说惹乱子,是不是越少越好?”
“那是当然,”小圆狐疑的望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我指着罗蔚蓝答道:“你知道,罗家在西川,影响力可是大得很,而且,这个罗家的孩子说过,他们家人马上就要过来跟他汇合了,要是知道你们伤了他,估计着,还是一场麻烦事。”
小圆瞥了我一眼:“阿九,你变了。”
我心头一跳,压住了紧张:“怎么变了? ”
“放在以前,你哪里会管他的死活?”小圆那小小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神色来:“你只会,将这个孩子的尸体丢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说自己根本没跟他见过面。”
“人总是会变的。”我冷哼了一声:“再说了,这个孩子活着,留着还有用处。”
“你该不会,连这个孩子也看上了吧?”小圆露出嗤之以鼻的模样来:“你这个口味……这么多年了,总也是不变,就是因为,你喜欢那个程恪,眉眼里面,约略有点他那个影子的,你都不放过。”
阿九,果然对程恪,别有一份心!
我赶紧咳嗽了一声,决定找到程恪再说,就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也别耽误工夫了,把这个孩子救了,带我去见程恪,我去把长生的下落给问出来。”
“你这一次,倒是不算太傻,”小圆以为我怕她,就露出了一种挺得意的神色来:“人得知道一个忠字,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望着她这个躯壳,心里也明白了,程恪说过,身体本来不是他们的,就顺口问道:“这些个赶尸的行头和尸体,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算是路上捡的吧!”小圆说道:“上次换的身体你见过,早就寻思着再寻个新的,免得让你认出来,早有防备,所以看见了这一行人,正好拿来当掩护。”
不用说,真正赶尸的师徒,应该已经被他们给害了。
“不过嘛……”小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想起了长生香囊的事情来,忙问道:“什么事情不对劲儿?”
“跟你没关系……”小圆本来想说,一眼正扫在了我胳膊上的守宫砂上,改变了主意,有点惊诧的转头看向了我:“阴阳御鬼之术,你都要来菖蒲的身体了,怎么还没跟他结成了最后一个?”
我一下子愣了,喃喃道:“这个……只不过,是机会未到罢了。”
“机会……”小圆冷冷的说道:“********,需要甚么机会?是不是,就算程恪跟你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也还是忘不了菖蒲,没法跟你共度春宵吧?我可没忘记,他早先,是为了菖蒲才死的。”
为了菖蒲才死的,不过短短一句话,不过寥寥几个字,却像是几块大石头,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心上!
肯为对方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牺牲……程恪他果然,对菖蒲是那种心!
“行了,不提你的这个伤心事了。”小圆看了我脸色不善,估计为了这个事情,跟阿九曾经吵过架,一幅讳莫如深的感觉:“你也不要找我来吵,我怕麻烦。”
“我不找你吵 。”我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程恪对菖蒲,果然是一个生死相许啊。”
“哼。”小圆不屑的看着我:“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当初你为了他,死去活来,他可都没有多看你一眼,我劝你,就算那个程恪现在是个鬼,他心里,也绝对不会抹去了菖蒲的影子。”
“我知道……”我低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还是省省吧,留着这个心,跟别的孩子打闹打闹不好?横竖……”小圆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点落寞说道:“咱们这种人的命,又不会终结,也没资格轮回,换一个身体,就算一个新的开始,你何必还那么固执,总记得以前的事情。”
我能猜出来,骄傲如阿九,对程恪也未必是爱,大概只是为了一个不曾得到过的不甘心。
因为现在,莫名其妙的,我也有了那种不甘心。
小圆嘴上冷冰冰的,不过也许真的是怕麻烦,也就信了我的谎话,给已经不省人事的罗蔚蓝身上撒了一把药粉,昏迷之中的罗蔚蓝勉强皱了一下眉头,也并没有醒来。
接着,小圆拍拍手,从地上撒了一把纸片儿,只见那五颜六色的纸片儿,跟四姑姥姥用的那种纸人一样,飞快的长大了,将罗蔚蓝给抬走了。
“你这是要把他弄到了哪里去?”
“管好你自己吧。”小圆冷冷的说道:“跟程恪在一起之后,真的变得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也不像你。”
我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要的是长生,先让我见见程恪。”
“见是早晚都要见的,”小圆说道:“可是现在你要做的,是回到碧落门,跟门主请罪,反正你都跟程恪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了,到哪里,他不就也到了哪里?所以,有你一个人,就甚么都有了。”
说着,跟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自己走,还是打一场?”
我顿时是心乱如麻,现在的这个局势,我也太被动了,程恪踪迹全无,我又面临着被当成阿九送到了碧落门的危险,就算我承认自己不是阿九,也会因为跟程恪的阴阳御鬼之术被带走,怎么做都是危机!
没想到,正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候,我面前的小圆,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望着我身后,喃喃道:“是……菖蒲?”